谢离渊这才气消些。
苏瑶心顿了顿,又意有所指道:“对了,我父兄托我问问,为何谢家现在只与赫连一家合作,却连一匹布、一块黑炭都不肯再卖给苏家了?他让我问问,咱们谢家是不是还记仇呢?”
谢离渊闻言,神情颇有所动摇,正要开口,然而,却被另一道声音抢先一步:
谢归寒:“苏姨不记事就罢了,怎苏家人的记性也这般差呢。先前苏家清账之后,虽口头说过要再合作,可却再不提一字,毫无诚意。但赫连家却是诚意十足,故而,谢府才与赫连一家合作。至于苏家的话,怎么也得等到来年入冬了。”
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
谢离渊冷哼一声:“你不提我都忘了,苏家之前摆的谱确实够大的,让我谢某人好生佩服。”
“可……”苏瑶心敢说一个字,想到什么,又道:“我也不知道苏家竟如此怠慢,我,我回去问问。”
“得了,往后苏家的事情,莫要再来烦我。”说罢,谢离渊拢了拢大氅,甩袖离去。
苏瑶心见他走远了,心里气急,语气加重了些:“沉霖不愧是谢家嫡长子,不仅才智过人,就连娶的男妻也这般伶牙俐齿,苏姨真是打心眼里佩服。”
谢归寒云淡风轻道:“确实如此。”
苏瑶心一哽,随后翻了个白眼,她压下心里怒火,冷淡道:“月染,跟为娘回去。”
之前发生的事情,谢月染已清楚意识到,她不是东院那边的对手,所以谢月染这段时间也老实了许多,刚刚更是一言不发的,活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一听到苏瑶心叫她,踩着小碎步走上来,挽着苏瑶心的手臂,道:“好,母亲,我扶着您回去。”
说罢,她瞪了一眼谢归寒与云景。
然而东院的这两位主子,压根就不搭理她,视她为无物。
谢月染:“……”
她们走后,下人们上前,把谢家祠堂内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谢归寒侧目,看着云景有些发白的嘴唇,微微蹙眉,把手掌覆在云景的额头,道:“着凉了?”
云景怔了怔,抬头,漂亮好看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谢归寒,眉眼精致温和,他道:“没有。”
谢归寒心跳如鼓,却镇定自若的把手缩回来,藏在大氅内,微微攥了攥手,掌心有些冷汗,他道:“嗯,先回去吧。”
小厮们把油纸伞打开,撑在他们俩的上方,挡去一些雪花。
从祠堂到东院,需要穿过花园。
这两天大雪不断,云景刚刚路过花园的时候没细看,现在回去的时候,倒也有了闲情雅致,可以悠哉悠哉的四处看看。
白雪皑皑,堆银砌玉,美不胜收。
云景被这幅雪景惊艳到了,他轻声道:“真是好看。”
跟在后面的等风笑道:“回景少爷,这谢府花园,春夏秋冬的美景各不相同,却又各有千秋。不过,这要是站在咱东院的望景亭,朝花园这边看来,那可是绝顶好看!!”
“望景亭?”云景楞了一下,道:“可我记得东院只有一个……玲珑亭?何时又多了一个望景亭?”
等风笑呵呵道:“前两年才改的名字,还是咱大少爷亲自提笔改的呢……诶,等海你扯我袖子做什么,我正说话呢。”
等海一脸忧心忡忡,这等风怎这么迟钝?
云景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什么,他朝着谢归寒望去,后者表情冷峻,一言不发的。
云景瞧他瞧的出神,一时没注意脚下,踩到一个石头,脚下一歪,往前栽去。
谢归寒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跟在左右的下人们见状,纷纷吓了一跳。
谢归寒扶着他:“没事吧?”
云景红着眼,摇摇头,他脚疼,可能是崴到了。
谢归寒眸光一沉,“先回去。”
下一刻,只见谢归寒转过去,将云景背起来,阔步朝着东院走去,脚步匆匆,似是着急了。
回到东院后,谢归寒把云景放在矮榻上坐着,皱着眉,道:“大夫什么时候过来?”
等海着急道:“已经去请大夫了,但可能……还得再要一会才能到。”
“去拿些冰过来。”
“是。”
云景坐在矮榻,额头冒着冷汗,下一刻,他见谢归寒在自己旁边坐下,然后就要帮自己把鞋袜脱去,顿时愣住,“不,不是,你做什么?”
谢归寒抬眸,眸光寒冷,“替你冰敷。”
云景发觉他生气了,想问望景亭的事,现在也只好先不问,他看着谢归寒帮自己脱去鞋袜后,又接过下人递来的用布包着的冰块,帮着自己冰敷。
“疼吗?”谢归寒道。
云景疼的“嘶”了一声,却摇摇头,带着哭腔道:“不疼。”谢归寒抬眼,剑眉紧皱,似是有些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