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记得的。那年,云家种的那两棵梅树都死了,我实在是喜欢梅花,就去城郊外的那片梅林,正看着,发觉旁边有一人在瞧我。”云景笑望着谢归寒,声音软软的,“我也曾收过别人的荷包,折扇,美玉,可是……却从未见过,有人会顶着漫天飞雪,却不去赏梅,而是只顾着盯着我,眼都不眨的。”
谢归寒:“……”
“后来,家里跟我说,谢府来提亲了,我本不想答应的,可一想到你,怕你不开心,就鬼使神差的收下了礼单。”云景伸手去掐了掐谢归寒的脸,见他仍是面无表情的瞧着自己,于是顿感无趣,“你怎么都不说话?”
谢归寒去握着他的手,低声道:“我还以为只有我记得。”
云景想了想,反问道:“那你觉得,我以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提亲那天。”谢归寒压低声音,深邃的眼眸沉了沉,眼里尽是爱意。
云景一怔,随即哑然失笑道:“……算了,跟你说个正事,今天老刘跟我说,陆陈庄这三家也开始对澡豆感兴趣了,已经明里暗里的在打听澡豆配方一事了,我想着,再过半个月左右,就把澡豆的配方公开。”
谢归寒道:“此事我来,你莫要再管了。”
云景正要摇头,脸色一变,转身,手撑着矮榻的一角,吐了一会,等好转之后,他恹恹道:“为什么?”
谢归寒见他吐的脸色都变了,却还是管铺子里的事,气笑了,“你这样怎么管?”
云景慢吞吞道:“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也不是什么苦力活,怎么就管不了了?”
谢归寒脸色铁青道:“不行。”
云景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我已经让人翻修对面的宅子了,也不打算动多少,大概三五天就能完工了。”
谢归寒明知他是故意的,却还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铁青着脸色,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云景朝他招了招手,等谢归寒倾身向前之后,才在后者的耳边小声地嘀咕了一段话。
南亭庄氏——
大管家把门打开,站在一旁,道:“陈家主,请——”
陈家主走进庄家的梨园,他看着早就等在凉亭里的庄衡,走过去,道:“云家居然能制出澡豆,实在是出人意料。”
庄衡慢悠悠的倒着茶,闻言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陈家主,然后道:“来都来了,也不用再打什么哑谜了,直接说吧,想怎么跟我合作?”
“我会给初心香料铺制造一些麻烦,到时候你就出现,诚心诚意地跟云家谈合作,如果云景不同意把配方拿出来的话……就只能找陆家了。”
庄衡斜了他一眼,冷笑道:“陆长安早就站在望景楼那一边了,你觉得,他会傻到去对付云家?”
“陆长安当然不会这么傻,但是你也别忘了,我女儿陈晚盈现在已经嫁给了陆秉,陆秉不太聪明,稍微给点好处就能让他死心塌地的为我们效力了。而对于这点,庄主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吧。”陈家主笑眯眯道,看起来很是胸有成足,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还藏着不安。
其实陈家主的心里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但是陈家现在的近况越来越差,他找了很多老朋友,却没人愿意主动伸出援手,就连跟陈家结了姻亲的陆家也不肯怎么伸手帮他们,这让陈家主越来越心寒。
否则,如果不是万般无奈之下,陈家主怎么也不可能对庄衡示好的——毕竟,让曾经也算是富甲一方的陈家变成逐渐没落的,也有庄家的一份功劳。
庄衡喝茶,慢慢道:“那你倒是说说,我们该怎么说服陆秉?”
“我已经交代了晚盈,她会处理好的。”陈家主见庄衡似是要答应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庄衡挑了挑眉,道:“那要是这样的话,姑且就先信了你。”
陈家主按耐住兴奋,他道:“那就,合作愉快了。”庄衡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等他走了之后,才嗤笑一声,口气很是不屑。
这时,有两个下人走进梨园,道:“庄主,刚刚酒楼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一位外地来的小子,正在酒楼里到处转,还跟旁人打听我们酒楼的消息,您看怎么办?”
“是谁?”
“不知道,怎么问也不肯说,傲的很。”小厮实话实说,“酒楼那边问该怎么办?”
“既是外地来的,那就查清底细,看看他到底是谁再说。”庄衡想到再过两三个月之后的事情,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于是才这么说。
小厮感到很意外,这要是平时的话,庄主知道有人在庄家的地盘闹事,肯定是要好好收拾一顿这个人的,怎么现在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