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店伙计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笔墨,贺简朝着云景挑了挑眉,目光满是挑衅,道:“请——”
茶楼的众人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讨论墙上挂着的那幅”无名”,顺带着,也有不少人对这幅”无名”的主人很好奇,所以没一会,也有好些人绕过来看了。
云景挽了挽袖子,拿起笔,然后动作一顿。
这笔,居然是自己最常用的那一款,而非是茶楼里常年准备的那些普通的笔。
……应该是谢归寒安排的吧,毕竟,这茶楼的东家可是姓谢。
云景稍微想一想,就没怎么在意了,开始落笔。云景性子温和沉静,喜欢梅花,也喜欢下棋,但更喜欢的却是坐在窗前画上一幅画,每每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所以,云景作诗的本事一般般,但提笔作画,云景可不觉得自己会输。
只不过,云景是镇定自若了,但贺简等人却有些坐立不安了。
贺简的表情难看,显然,他没有想到,云景竟然真的会作画。
半个时辰左右,云景落下最后一道笔,这幅画比起墙上挂着的那幅”无名”要简单一些,画的是茶楼,还有一些客人,只不过寥寥几笔,没有细细描绘,但神韵却是有的。
旁边有人惊叹道:“功底不错啊!而且这幅画很有灵气啊……诶?这画里的茶楼,不就是这里吗,画里的客人……好像也是我们啊!这短短一会功夫……厉害啊!”
“云公子,这幅画叫什么?”
“人心。”
众人脸色有些挂不住了,贺简本就有些嫉妒,一听到他这句话,立即不客气道:“你这是何意?把大家都画在了纸上,又立名为人心,你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云景反问道:“难道最先瞧不起人的不是你们吗。质疑我不会作画的是你们,怀疑我找人代笔的也是你们,现在我画出来了,你们又说我瞧不起人,怎么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贺简一噎,反驳道:“那你把这幅画取作人心是何用意?”
店伙计递来一块干净的帕子。
“没有用意,随口一提,阁下若是觉得不好,要不你取一个?”云景接过帕子,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手。
贺简也没多想,直接道:“我取?也不是不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就有人反对道,“想取什么就取什么,名字而已,不过就是一个称谓。贺简,你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啊,还想替别人的画取名字?”
“人家只是客气客气,你倒好,顺杆子就往上爬,我还真是第一次瞧见你这样的。”有人开口了,自然就有人跟着一起说。
贺简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得拱手道:“是在下逾越了,没有思虑太多,还请……还请云公子谅解。”
“罢了。”云景把帕子放在桌子上,道:“我刚听闻,有人怀疑那幅”无名”并非是出自我之手,不知道这是谁说的?”
众人尴尬的面面相觑,随后,人群中有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是贺简。”
贺简头皮一麻,他硬着头皮道:“其实,我觉得我没说错……毕竟,你自己一直闭门谢客,这番作为,谁不会存疑?”
云景蹙眉,“空口无凭,无稽之谈。”
贺简连忙道:“对对对,之前是我太过片面了,是我的错,还请云公子,也请在座的诸位都不要多多跟我计较。”
众人不言语,此事虽说是贺简一人挑起的,可他们当时也跟着一起怀疑了,所以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贺简话锋一转,嬉皮笑脸道:“只不过,这幅”人心”,不知道云公子可否能赠与我?我也喜欢丹青,只可惜没什么天赋……”
他倒是挺会厚着脸皮的,明明刚刚还得罪了别人,下一刻又腆着脸,嬉皮笑脸的问人家要东西。
贺简见云景不说话,于是继续道:“我素来也喜爱收藏一些名玉,府中也有上等的和田玉,如果云公子不嫌弃的话,我待会让人送一块和田玉到谢宅,只是希望这幅画……”
……
这一幕,二楼的谢归寒等人尽收眼底。
赫连鸣撇了撇嘴,道:“这个贺简挺不简单的,而且,他要那幅画做什么?”
谢归寒漠然道:“他可能是皇家派来的人,也可能是千里雾山的胡氏一族。”
赫连鸣惊愕:“那,那……”
“他具体是谁的人没查到,所以要多加警惕。”谢归寒淡淡道,“你联系陈家了吗?”
赫连鸣点点头,道:“陈家还是不肯变卖手里仅存的那些铺子,但也差不多了。而且我听说,陈家想用联姻来稳定在城里的地位。”
他顿了顿,继续道:“只是,现在谁也不敢跟陈家合作,怕赔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