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云景靠着椅子,难得有些放松:“可能是太累了,歇一阵就好了……”
谢归寒抬眸道:“半个月之后的百花节,你打算如何?”
“百花节?”云景好奇问道,“南庭州的百花节是什么意思?到时候会有什么好玩的?”
墨花城并没有百花节,故而,云景也不太清楚这个。
谢归寒放下手里的笔,淡淡道:“游湖,品酒,尝百花糕,赏花灯,这都是寻常人家的游乐,而南庭州的商人,都会在百花节的那三天里,拿出自家的看门本领,在百花节结束后,谁家的货物卖的多,谁就能夺魁。”
云景心道:这不就是跟上元节差不多嘛,挺普通的。
“那夺魁又是怎么一回事?这有何用?”
谢归寒道:“若是能在百花节上一举夺魁,那么……”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南庭州四面八方传来了鸣钟的声音——第一下、第二下、第三下……
——皇帝驾崩,举国服丧,各城的寺、观敲钟三万下,举国上下百日内不得嫁娶,不得设宴作乐。
鸣钟声响起后,原先还热闹非凡的南庭州的街市瞬间就安静了几分,众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驾——”
这时候,当南庭州的百姓们都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亦或者是轻手轻脚的走来走去的时候,这时候,众人的耳边清楚地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而这个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安静的城内,听得格外清楚。
云景走到窗口,打开木窗,垂眸看着窗外的街市,而不远处,正是庄衡骑着他的枣红色大马,一路狂奔而来。
现在正是举国服丧之际,可庄衡却身着一身红衣,还骑着枣红大门在城内狂奔……
可谓是嚣张至极!
街道两边的行人看到了,纷纷都是面露诧异,毕竟,若是平时就算了,可现在……庄衡还敢这么嚣张?也不怕有人报到皇城去告他大不敬之罪?
可庄衡却毫不在意,视若无睹。
直到庄衡远去之后,街道两边的行人们才纷纷议论,言辞之间满满的都是对庄家的不屑跟鄙夷。
云景把木窗合上,道:“看样子,庄家应该是有人出事了。”就算庄衡再傻,也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如此张扬。
谢归寒道:“应该是庄大海的病瞒不住了。”
云景心不在焉,随口道:“最晚五天,皇城就会传来新皇准备登基的消息了,到时候,天下大赦。呵。”
话落,云景冷笑,那笑声中满是讥讽。谢归寒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猛地站起来,一向冷淡毫无波澜的眼眸,难得的,泛起了森森的冷意。
紧接着,就听到谢归寒道:“你刚重生时,明知下毒凶手是云楚楚,却一直没有报复,是不是因为知道新皇登基,天下大赦,到时候……?”
云景没回答,只是回了一句:“你觉得,我是不是不该这样啊?”
谢归寒彻底懂了。
难怪,明明云景在上一世就知道,是云楚楚给他下的毒,却在重生后迟迟没有反击。
难怪,明明早就知道云家图谋不轨,包藏祸心,可云景却始终冷冷淡淡的,从不放在心上,也不去理会。
原来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新皇登基之时,就是天下大赦之日。
谢归寒:“……我当初,应该先跟你商量之后再报官的。”
云景摇摇头,“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帮我出气。”
说到这里,云景忽然顿了顿,继而笑了一声,笑容有些苦涩,还带着一丁点的不安:“你说的没错。我当初没有在重生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报复,是因为知道几个月之后,原本该关在牢里的可以提前放出来,准备秋后处斩的可以继续活着,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新皇登基、天下大赦。而她……她肯定也会被提前放出来……你说,我怎能接受?”
云景的语气有些哽咽,可眼泪却没掉,“我知道,人不该一直活在怨恨当中,应该放过自己。可是,我上一世是被她毒死的,这才没了命,所以,我怎么可能不恨?我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原谅她!”
云景没说,上一世他中毒之后,每次毒发时,真的很疼。
毒入心脉的疼,就如蚀骨一般。
而云景不把这句话告诉谢归寒,是因为,他不想谢归寒听到之后难过。
——上一世的疼与恨,云景是绝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忘记,可同时,云景不想让谢归寒也跟自己一样,时时刻刻都身处难过跟悲哀当中。
“所以,我本是想着,等新皇登基之后,再收集她这些年做的坏事的证据,虽然她不可能会被秋斩,可最起码,她会在里面待上几年。”云景说罢,苦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