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抿唇一笑,眉眼间皆是笑意,说罢,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个装着乌鸡汤的汤盅,似是无意也似是有意道:“这是乌鸡汤吧,炖的可真是好,是谁给二公子准备的?”
谢言低头喝鸽子汤,闻言,随口道:“我母亲亲自下厨熬的,你若是喜欢就尝尝。”
莺歌嘴角弯了弯,她把汤盅的盖子合上去,道:“莺歌这身份,怎么配喝这碗乌鸡汤呢。更何况,莺歌在家里还有燕窝汤呢,不能浪费了,还是算了,留给您喝吧。”
谢言:“……”
南庭州,谢宅——
屋内的屏风后摆着一个正冒着热气的泡澡桶,云景坐靠在桶内,脸颊红通通的。
“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啊?”云景热的难受,他转身,双手搭着泡澡桶的边缘,眼巴巴的看着坐在矮榻上看账本的谢归寒。
谢归寒头也不抬道:“刚泡了不到一刻钟,再泡一会。”
云景抱怨道:“可这药浴也没必要泡这么久吧。”
谢归寒没回答。
“……”
再过了一刻钟左右,云景才从药浴里走出来,他随手擦了擦,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后,又套了一个披风,便坐在矮榻边上,正要拿起茶壶。
谢归寒微微蹙眉,拿起手边的书,卷了卷,打了一下云景的手背,道:“不可。”
说着,他指了指面前还热着的补汤,道:“喝这个。”
云景耷拉着眉眼,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他不喜欢药膳的味道:“待会就喝。”
“嗯。”
云景在桌子上翻了翻,拿出刚刚还在看的书,边看边道:“你今天怎么不去望景楼看看了?”
“回来陪你。”说到望景楼,云景忽然想起一件事,望景楼的名字,是不是跟望景亭一样?
他之前就想问谢归寒了,可前些时候事情多,一时忙忘了,现在想起来,总是……还是想问清楚。
云景酝酿了一下情绪,正要问,却听到屋门有人在敲门,是等风:“景少爷,刘管事说有事要见您,在厅堂候着了,见不见?”
老刘?
难道是秋凉阁出什么事了?
云景知道如果没重要的事,老刘是绝不会轻易来找自己,他道:“我知道了,让他在厅堂先等着。”
“是。”
片刻后,云景走到厅堂,他穿着月牙白的衣袍,腰间系着玉带,眉眼如画一般精致,“老刘,出什么事了?”
老刘一手拿着一个纸包,一手拎着一张画纸,胖乎乎的脸上满是气愤:“东家,您看——”
云景接过来,这画纸是陈画师昨天才交过来的,“这画怎么了?”
老刘把纸包打开,露出里面的绛纱留仙裙。
云景眉毛一皱,这画纸是陈画师昨天刚拿过来的,他跟老刘都觉得这条名叫绛纱留仙裙的款式很不错,正打算把画纸拿去作坊,先赶制出一百条裙子,如果反响不错,就再继续。
可是……
这才过去不到一天的时间,裁缝师傅们就能按照画纸,把裙子给缝制出来了?
绝不可能!
云景隐隐意识到了什么:“这条裙子是哪里来的?”
“南亭庄氏名下的那个布庄,今天一早刚推出的新款,可是,那裙子的样式跟名字,跟陈画师刚刚交给我们的画纸,简直是一模一样!”老刘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道:“我活了几十年,可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情况。”
云景脸一冷,隐隐生气了:“这张画除了陈画师跟你我之外,还有谁看过?”
老刘摇头,笃定道:“没有了。”
他今天本来是拿着画纸去作坊的,可途中路过南亭庄氏名下的那家布庄,偶然听到有人提起了“绛纱留仙裙”,他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画被人偷了。
随后,当老刘确定画还在自己这里之后,他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于是进布庄看了看,结果!——他发现庄家的布庄里面,也有一条名叫“绛纱留仙裙”的裙子,就挂在柜台的正前方。
他很确定,在南亭庄氏的布庄的店铺里挂着的那条绛纱留仙裙,就是陈画师给他们画的绛纱留仙裙。
老刘吓出了一身冷汗,也不去作坊了,赶紧跑到谢宅来了。
云景沉默,他道:“等风,你带人去一趟陈家村,让陈画师过来一趟。”
等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是。”
说罢,他赶紧带着两名小厮,匆匆出去了。
老刘火气已经消了一些,他迟疑道:“东家,其实我看人也很准的,那位姓陈的姑娘,虽然寡言,可性子单纯,极其喜欢丹青,不像是两面三刀的人。”
云景眼眸微垂,稍长的睫毛挡去了眼里的情绪,他语气平淡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不好轻易下结论,可我不懂,她昨天才把画交给我们,可是,南亭庄氏却先一步把裙子缝制出来,并且已经出售了,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