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呃了一声:“这……”
他刚要说:庄家之所有被称为南亭庄氏,正是因为,庄家把府邸设在了南亭河畔上。因此,南亭河上的莲花啊,除了送进皇宫的,剩下的,大多数进了南亭庄氏的府里。
而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送到了一些颇有名气的茶庄里。
故而,用南亭河上的莲花制成的莲花茶,大多数人,都只是有眼福,却不能一饱口福。
庄衡端起面前的梨花酿,挑了挑眉,笑容带着些邪气:“自然是可以,待到六月初夏,莲花会被制成莲花茶叶,到时候,我定会邀云东家到南亭庄家品一品莲花茶。”
说罢,庄衡就喝了杯子里的梨花酿,然后挑眉笑道:“请吧——”
老刘闻言后目瞪口呆,随后,他看向云景。
云景正襟危坐,面不改色:“说来惭愧,这梨花酿虽然不易醉人,可我不胜酒力。故而这酒,我就不喝了。”
庄衡皮笑肉不笑:“怎么?云东家是看不起本公子,所以才推辞的?”
云景不卑不亢,不紧不慢:“并非如此。”
庄衡用力地放下手里的酒杯,双手横抱在身前,神情倨傲恣意:“呵,只是一杯梨花酿而已,这都喝不了?云东家初来乍到还这么傲气?”
老刘笑着打哈哈道:“一杯梨花酿而已,庄公子莫要生气,莫要生气。我们东家呢,确实不会喝酒,这样吧,我代东家喝了,还请庄公子高抬贵手,莫要计较。”
说着,老刘就要拿起梨花酿,可他刚碰到酒杯,庄衡的马鞭就挡在他的手上,阻拦了他的动作。
老刘一怔:“……庄公子,你这是?”
庄衡不理老刘,他看向云景,眼眸一眯,语气带着一丝威胁:“今天这杯酒,是本公子请云东家的,若是阁下不喝的话,岂不是,太不给本公子面子了。”
云景微微抬眸,正要开口,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一旁的楼梯口,他一怔,随即站起来,朝着楼梯那走了几步,道:“你怎么来了?”
谁?
老刘跟庄衡齐刷刷地朝着楼梯口的方向看去。
来人一袭玄衣,剑眉星目,眼眸狭长,气质冷冽如寒冬冰霜——这是一个骨子里都透着冷漠的男人。
等风立即恭敬道:“大少爷。”
谢归寒垂眸看向云景,见他额前的发丝有些乱,伸手拨了拨,道:“在这里做什么?”
云景没立即回答,他带着谢归寒走到酒桌上。
庄衡惊讶道:“谢大少爷?你也来了,挺巧啊。”
显然,他也是知道谢归寒是谁的。
谢归寒微微颔首,他垂眸看着桌上的酒壶,淡淡道:“你们在喝酒?”
说罢,他蹙眉看了一眼等风。
等风怕被责罚,连忙道:“景少爷没喝,大少爷放心吧。不过,……”他话没说完,就看了一眼庄衡,眼里满是指责。
谢归寒心下了然,他拿起原先属于云景的那杯梨花酿,不紧不慢道:“梨花酿虽然不易醉,但他不胜酒力,所以这杯酒,还是我来代喝吧。”
庄衡心里不悦:“谢大公子想喝就喝,但你手里这杯酒是云东家的,你代他喝,这算怎么回事?”
“他是我夫君,他代我喝这杯酒,理所当然。”云景道。
什么?
庄衡惊愕,双眼满是不信:“怎么可能?谢归寒,他,他居然是你夫君?”
云景反问道:“看起来不像吗?”
确实不像。
一个眉眼如画,温润如玉,令人一眼惊艳;一个冷漠凉薄,心肠就像是石头一样硬,而且难以接近。
这,这谁会觉得他们相配?
庄衡心里这么想,也干脆说了出来。
他这番话一说出口,现场立即就安静了。
谢归寒拿着酒杯,语气淡淡的,也不知道是不计较他这一番话,还是压根不在意他这个人:“梨花酿虽好,可却不能多喝。”
说罢,他把酒往后一泼,杯里的梨花酿尽数泼在地上。
庄衡气笑了:“谢归寒你这是何意?”“无意,只是刚刚得知,庄氏布庄曾做过的一些事,心里不喜罢了。”
闻言,庄衡立即就明白了,他冷笑一声,道:“怎么,你有意见?”
谢归寒把酒杯放下,不紧不慢道:“南亭庄氏是皇商,根基深厚,相比之下,谢氏一族实在过于普通了些。”
说罢,谢归寒站起来,狭长的眼眸一眯,冷光掠过,“我怎么敢有意见呢,对吧。”
对?
对什么对。
真当他看不出来,这个姓谢的就是有意见!
庄衡气坏了,他把桌子上的马鞭拿起来,红色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而飘起,“呵,我看未必。告辞!”
没人理他,也没人挽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