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冻被挤出一小截,呈到他的嘴边,他探着脖子,吸了一口,顺道忍下腺体处撕裂般的痛意。
“我是笑着的,”钟臻缓缓说,“我那天努力笑了的。”
望着重归平静的透明体,商旻深探着手,指尖划过透明体的脸颊。
“我受伤的时候,好多人都看到你的样子了……真可惜,我还以为那是我的专属。”
“是你的, ”钟臻突然牵住他的手指,“笑容,快乐都是你的。生气……是别人的。”
商旻深噗嗤一声笑,“你还挺公私分明的!”,“那也还是很想看到你的笑容。”
钟臻静了一阵,柔声说:“抱歉,我现在还不能让你看到我,我身体里的能量不多了。”
商旻深当然不在意那些,捏了下钟臻的脸颊, “以后别凶护士,她们很不容易的。”
“没凶……”透明体可怜巴巴地辩白。
喝掉了粥,商旻深的身体也慢慢暖和起来,腺体也没有那么疼了。
可他仍好奇,“我听小护士说,你抱着我上了楼,比所有人都快,甚至没被其他人看到?”
“嗯……”钟臻也很惊讶,“好像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快速地移动应该是在联盟大楼里,我从21层跑到74层找你的的时候。”
“那会儿有多快?”
“不记得,我抱着你、看了你好久,灯笼才赶过来。”
“神奇,这是卡俄斯星的普遍技能吗?”商旻深若有所思,隐约觉得这件事和宁西蒙口中的“忌惮”有关系。
“嗯……”钟臻思考着,“也许有关吧,我们会在一定年龄进入成熟期,到时尚未开发的潜能将得到爆发。”
“我们有人能够听到海洋深处白鲸的呼唤,有人能够读月,有人能参透他人的内心……”
“那你也可以吗?”
“我不确定,我在青春期时被检测到的潜能只有瞬间移动,但也仅有我特别着急时潜能才会爆发……如果现在,你要我做同样的事,我可能就做不到了。”
沉吟片刻,商旻深忽然歪着脑袋,笑着问:“我受伤了,你很着急啊?”
“当然!”钟臻不假思考地承认,“我是你的丈夫,我有义务让你过得更好,保护你不再遭受苦难。”
商旻深看了他一阵,忽然笑了,说:“我有你了呀。”
他不知道,钟臻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当场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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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旻深的腺体受损严重,需要留在医院调养。
钟臻快把半个家都搬进病房。
这期间,商勤过来探望过他们一次,看到儿子苍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回身视线逡巡良久——
商旻深警觉,问他爸:“你是不是想打钟臻?不可以!”
“你看看你伤成什么样子了?”商勤收拳,满脸不情愿。
“你还真想打他啊!”商旻深嗔目。
之后陈无惧也带着灯笼来探病,给他们带了些圣诞红果。
商旻深看着被红色糖浆包裹的苹果,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这么有仪式感了?”
“快过节了嘛,应应景。”陈无惧笑着说。
灯笼明显没有前几次见那么有朝气了,商旻深叫了好几遍他的名字,他才堪堪回神,大大的眼睛里写满茫然,“啊?”
“我是想跟你道谢,谢谢你预言到我会被岳皎诱导发.情,不然我真不知道那天该怎么收场呢。”
商旻深有些后怕,U型抑制剂的副作用太强了,身体里的兽性完全爆发,整个人意识涣散,只想毁灭一切被判定为威胁的事物……
“没事,”灯笼恹恹地摇头,“能帮到你就好。”
“怎么看着这么没精神呢,又没钱了?”商旻深开他玩笑,但灯笼却面色凝重地掩在陈无惧的身后。
商旻深在他的眼里读出一丝哀伤。
“快到圣诞节了,马上一年就又过了,你加紧恢复吧,别大年夜还在病房里过。”陈无惧微笑着,帮他掖了掖被角。
钟臻抑制着全身力量才没冲上去把他的手拍开。
商旻深回过神,朝陈无惧抬抬下巴,“知道了,跨年的时候什么安排啊?我和钟臻结婚之后,还没邀请朋友去家里聚一下呢。”
“行啊!”一拍即合,陈无惧当即答应,“到时候我和灯笼去帮钟臻做饭。”
想是听到要聚餐,灯笼的神情这才缓和,勾起嘴角笑了笑。
一片温情的气氛里,商旻深偷偷勾起钟臻的小手指。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几个穿着联邦警服的警司来到商旻深的床头。
“怎么了……”商旻深估摸着他们想要取证岳皎性骚扰的事。
不料,警司却突然转头,看向钟臻的方向,“钟先生,我们现在以涉嫌威胁公共安全罪逮捕您,请您随我们到警局接受调查。在您的律师到来之前,您有权保持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