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一共就带了三个木盆,水也只能那样装了,方才他瞧见赵砚书马车旁还放着个空木盆,他就随口问了句能不能借来用一下,对方就答应了。
他也跟对方说了这木盆的用途,对方表示不介意。
盛苗咬了口馒头,酱菜的香味从嘴里迸发,杏眼里透露出惊喜:“真的吗??”
他还想着要是只有一盆水,那只能擦个身子,这会他自己可以洗一盆水,可以把头发也洗一洗。
“真的,骗你作甚。”池南野眼眸里露出清浅的笑意,道:“快吃吧,吃不完放好拿回车上,赶路的时候吃。”
没想到,这个小哥儿还有如此灵动的表情。
盛苗闻言笑了起来,这水省着点来用,他还能把麻布做的衣服洗一下,到时候拿来当枕头用,这般想着,眼睛都亮了。
池南野目光凝滞了一瞬,看着那双温柔的带着笑意的眼眸,随后嘴角浮起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吃的七七八八了,有的人先回去马车上擦洗一下,有的人就在原地收拾东西。
瞧着盛苗面上掩盖不住的喜悦,池南野便先让他回马车先。
他在着跟池南际说着话,“若是赶得快半个月便会到离我们最近的秦州府。”说罢,他看了眼对方的神色又问道:“之后怎么计划??”
池南际那双漆黑的眸子深沉,他抬眸看了眼远方,语气淡淡的:“秦州府怕是容不下我们。清州府沦陷,它是第一个被看上的地方,不可久留。”
他所讲的,池南野也明白,他思索一番道:“我们能想到去秦州府落脚,那些难民、逃荒的人、盗贼、劫匪未必不会想到。我们这一路难。”
他最后下了定论。
“半月,若是旱灾能在半个月内便结束……”池南际说着说着忽然停顿下来,“旱灾停了,是不是会有雪灾??”
他这般询问池南野。
自己的弟弟是何种性子,他是一清二楚,对方是肯定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想起那些御寒的衣裳,他便有了这个想法。
听着这话,池南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面上还是淡定道:“是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也不好再瞒下去。
池南际也不刨根问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亲弟弟也不例外,他不能问,他只要知道这人是他亲弟弟不是别人。
他拍了拍池南野的肩膀,说道:“保护好自己。”
池南野看着面前无条件信任自己的人,心里感动,“大哥,谢谢你。”
现在的兄友弟恭是他想要得到的,家里也是齐心协力,他也算是满足了。
池南野平复好情绪,说了会接下来的计划,两兄弟讨论了下便决定好了。
“你那边那个林念是怎么回事??”池南野回过头来啊,询问自己大哥。
方才忙着没下来及问,这会闲下来有时间便问了。
池南际把那天发生的事跟他解释,“看娘怎么处理。”
这人是哥儿,现在家人怕是都死在哪片树林里了,他们两个是汉子也不好多讨论这些。
两人在这呆了会,瞧着时间差不多,池南野便先走了,他哪儿只有盛苗一个人,擦身子什么的也利索些。
这不刚刚好,他刚回去,盛苗就拿着木盆出来了。
“回来了?我去洗洗衣裳。”盛苗笑着道,说罢他便下次,随即也把木棚弄下了车。
看着木盆里的麻布做的衣裳,都洗的泛白了,池南野以为他是舍不得便也没说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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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所有人都准备好了,池南野便赶着车出发。
这一路上更是荒芜了,路边的野草全都枯萎了。这路应该是有人走过一趟了,路边还能瞧到有焚烧的痕迹。
头发还是湿的,盛苗拿着池南野给他的头巾擦干,两边的窗帘也弄上去了。洗了的衣裳,他就晾晒在车窗那好吹干晒干。
早上的馒头还剩下两个,饼子还有一个,他都用油纸包好了。
之前池南野说让他吃蜜饯,他没舍得说是留着,这会也拿出来吃了。
他吃了颗蜜饯,心里甜滋滋的,告诉外面赶车的人,“我吃了颗蜜饯。”
他声音欢快,池南野听着心里也舒坦,说道:“省的了。”语气停顿了下,他道:“也无须时刻告知我。”
今日吃的饱,牛肉干他便没想着吃了。
天上没有云朵遮蔽,太阳的照射下,人晒得皮都要干裂。
池南野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滴落着,长睫也挂着额头落下来的汗水,难受的紧,用手一把抹干净。
周围的山林已经慢慢枯萎,野草也没有长起来,这一路上,他只见到路上有骨头。
虽然只是粗略的看一眼,但也让人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