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稀奇。
容诀歪了歪头,忍不住靠得更近了些。
鼻尖再次缭绕起了熟悉的花香气,桑宁宁心中忽然闪过了什么。她蓦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容诀的右手。
指尖在鳞片上游走,奇怪的触觉从肌肤传入心头,激起了一阵又一阵火烤似的酥麻。
容诀低下眼,长长的睫羽被摇晃的浅淡日光照着,映出了细碎的光影。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错以为,自己也拥有了心跳。
容诀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他走神地想到,倘若真的拥有了心脏,他是不是就能给桑宁宁一个满意的答案?
或许吧。
只是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
“……沈师姐也说,桑家有极大概率与鬼哭林一事有关。”
桑宁宁说到这儿止住了话头,问道:“师兄还记得我曾经的心愿么?”
容诀弯起唇角,似乎也想起了那时一身倔强的小姑娘:“你曾说过,要赢过桑父。”
见大师兄还记得自己的话,桑宁宁小幅度的弯起眼。
她手指向下,主动握住了容诀的手,十指相扣间,每一丝体温和气息都被分享。
“若方才师兄所言当真属实……”
“师妹会如何?”
桑宁宁仰起头,对上了面前人的眼眸。
其中已经不再泛着金色,但也不似平日那样弯起,狭长的眼眸如浓墨似的,仿若蕴藏着万千心绪。
心头早已无所惧怕,桑宁宁再次开口时,嗓音平静淡然,显然已经思考了许久。
她对着容诀的眼,一字一顿地说:“大师兄,我会杀了他。”
实际上,桑宁宁已经这样想了很久了。
第65章
“……大师兄, 我们就这么离开,真的没关系么?”
容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桑宁宁的头:“你不是给他留信了吗?你放心, 流光胆子没这么小。”
望着面前燃烧的火堆, 桑宁宁默默咽下了口中的话。
那日,在她说完自己想要杀死桑父后, 心头也是一跳。
弑父之言,无论是何人来看, 都会觉得太过骇人。
这也是为什么桑宁宁从未与人说起这件事情的原因。
她当然不是从小就有这个想法,事实上,在“仅仅打败桑父似乎还不够”这个念头第一次模糊地冒出来的时候,哪怕桑宁宁这样情感淡薄,也在一瞬间怀疑过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难道她真的是那些人口中说得那样“凉薄无情”“天生坏种”, 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么?
为了琢磨清楚自己的想法,桑宁宁曾思考过许久。
直到在经历了鸦羽镇上的一切, 在驻颜丹一事清清楚楚地被挑破后。
桑宁宁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桑家的所作所为, 足以让它走向覆灭。
横竖都是要死的, 不如就让她来帮他们一把。
事实上, 这也是为何桑宁宁会阻拦当日容诀为她复仇的原因。
一来,这是她自己的事,桑宁宁不想让旁人插手, 也不想牵扯旁人, 带来麻烦。
二来, 既然她想要杀死桑父,又为何要提醒他早做防范?
一击毙命, 才是最好的方式。
“原来,你也一直想要杀死桑家家主么?”
亭外的风雨声在一瞬间变得极轻, 青年温和的询问声落在了她的耳畔。
“你为何想这么做?”
桑宁宁静了一瞬,认真地打量起了大师兄的神色。
出乎她意料,大师兄神情平静,没有半点意外和惊讶之色,甚至连一丝皱眉、一句训斥也无。
他仍是平日里的模样,眼神沉静温和,嘴角挂着浅笑地看着他,好似这句话再正常不过了。
被容诀这样的神情蛊惑了心神,有一刻,桑宁宁也觉得自己这样想毫无错处。
“……道貌岸然,为祸天下,这样的人,还有留着的必要么?”
桑宁宁缓缓动了下眼睫,将掩埋在心中许久的话倾诉于口。
桑宁宁不愿计较参与那些蝇营狗苟,但如今长成,又在司命峰上交到了这些朋友,平日里总会听到些事情,也会让她愈发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从桑云惜身后那个盘旋着的黑影开始。
桑家所某
“不是为了自己么?”
“最初是为了自己。”
桑宁宁抿唇,低下头,声音慢慢的,带着几分困惑:“后来,我见到了婉娘、见了岳师姐……大师兄,她们本都不该死的。”
无论是修士还是凡尘女子,她们都不该为了一己之私而葬送一条性命。
可现在,她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