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瑾。”顾如最先想纠正的是一个说法,“什么嫁人?那叫结婚!是两个人组成自己的小家庭!你生活在什么时代?还觉得结婚就是女孩子嫁进某某家,做某某家的人吗?”
“哈!”楚怀瑾只是冷笑,“说来说去,她还不是要结婚?只要她结婚了,她就是别家的人!只有一辈子不结婚,才是楚家人!”
“这不是二选一的关系!”顾如愤怒地说,“再说了,不管将来怎么样,她现在还是个未成年,也还在你们楚家的户口本上,那些钱她也有资格用!楚怀瑾,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独吞赔偿款吗?装什么理直气壮?事实就是你宁可花钱去逍遥买名牌,也不愿意给你姐姐交资料费、当生活费!而且因为自己那点面子,还不许你姐姐自力更生!怎么样?你想把她的前后路都堵死,坐在她的尸体上吸血,满足你那可笑的男子尊严?”
“你——”楚怀瑾词穷,又被揭开了真面目,登时大怒,不禁扬起手。
“住手!”
“你敢!”
“啪!”
两道阻止的声音同时响起,紧跟着的,是一记清晰的耳光声。
苏雪澄跟一个中年男人同时挡在顾如面前,江南月将顾如拉到身后,而楚菀瑜……
楚怀瑾的脸都偏向了一边,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好一会儿,他才回过头来,喃喃地说:“你打我?你敢打我?”
“我不想的。”楚菀瑜哭得整个人都快抽过去了,浑身都在颤抖,但她一边不住地流泪,一边大哭着说:“但是……但是你实在太过分了!”
“从小到大,爸妈都跟我说,你是姐姐,你要让着弟弟。家里有什么好的,都是你的,哪怕有两份礼物,也必须是你先挑。爸妈说你是儿子,是将来的顶梁柱,你将来会保护我不被人欺负,所以我忍住了心里的不高兴,甚至已经习惯了把什么都让给你。”
“后来我们开始学习,爸妈说,女孩子不应该超过男孩子,因为男孩子的面子更重要,因为你就代表着我们楚家的面子。所以,每次我都要算着成绩,每次都要比你差一点……”
她说什么?!已经输了十七年的人用这种方式挽尊,不觉得可笑吗?楚怀瑾本能地想反驳兼冷笑,可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已经让了那么久,让了那么多,暑假的时候青文国际高中说,我们的成绩都很优秀,你是全市第一,我是第二,我们都可以以特招生的身份去青文国际高中读书。可是你说,如果我们都去了,就只是一般的特招生,青文国际高中的生活费用昂贵,连日常上下学的车费都是一笔负担,要我懂事一点。”
“什么!?”顾如跟江南月都一左一右拉住楚菀瑜的手臂,追问道:“这是真的吗?”
楚菀瑜抽出顾如握住的手,抹去眼泪,却抹不掉声音里的崩溃和伤痛。她无视了身边的人,继续发泄着心中累积了十几年的不甘和悲愤。
“我当时心里很不甘,很委屈,但是我已经忍成了习惯,我没有勇气反抗。也是你说,如果都去青文国际高中,最后只会变成我们都没有学可以上,我们之中必须牺牲一个。对,做出牺牲那个人永远都是我,只会是我!要不是市一中的老师找上门,我真的差点认命了!十七年了,我让得还不够吗?我只是想上学,只是想自己能学成一点东西,能给自己挣点力量……我只是想将来自己能养活自己,不要再因为一个上学的机会,甚至是一顿饭的自由都被你拿捏。”
“我只是不想再不得不什么任你摆布而已啊!”
楚菀瑜越哭越大声,几人站的地方又是城市里繁华商圈街上,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听到楚菀瑜的话,围观的人都指指点点起来。
“怎么回事?小情侣吵架?”
“不是,是亲姐弟。姐姐一直让着弟弟,差点没书可以读。结果弟弟把赔偿款藏起来,宁可自己买一千块一件的衬衫,也不给姐姐交几十块钱的资料费。这小姑娘自己出来摆摊贴膜,还被骂丢人。”
“卧槽?还有这种事?”
“这是什么鬼?这女孩也太可怜了吧?”
“这弟弟也太过分了吧!真的是亲生的吗?”
楚怀瑾本来想反驳几句的,可是听到四周的议论声,他心里就更认定这是场“丢人现眼”,深深后悔自己怎么一时冲动,居然跑到街上跟楚菀瑜吵。有什么事回家说不好吗?在家里没有那么多人支持,她可好说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