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他扑了空。
睁开眼,身边早不见人, 他顶着副没太睡醒的样子, 撑身起来看向浴室方向。
人也不在里面。
他再确认去摸身侧床单的温度, 触感凉飕飕的, 不带丝毫余温。
想到花月每次事后, 都会像只懒猫似的贪觉爱赖床, 并且两人昨晚从浴室辗转到床上,激烈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她最后筋疲力竭时喊他名字,声音都是断续虚颤的。
如此,她今晨会比自己早醒,实在叫封铎意外。
但他并未多想,抬手揉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心觉花月大概是去了一楼。
他想去寻她,于是睡眼惺忪地掀开被子,正要趿拉上脱鞋, 一抬眼,倏而映目白茫茫的一片雪色。
昨夜下雪了。
这还是北州今年冬日的初雪。
封铎走到窗边, 视线范围内的房檐青瓦全部被霜雪覆盖, 装裹上皑皑的素色, 可见昨晚雪势之大。
北方人多是盼雪爱雪的,封铎同样如此, 除去向往传统的瑞雪丰兆,还有一点, 如今初雪被年轻人赋予上一定的浪漫蕴含,有情人一起见证,爱意将永存的说法,封铎以前不信,现在却也不可避免地成了俗人。
窗外飘雪还在继续,更有愈大的势头。
封铎兴致勃勃,想着两人不如出去一起踏雪散步,或者合力堆个雪人,之后若想再玩得刺激些,还可以打打雪仗。
当然,他会让着她一些。
花月自景川来,那里的冬天也见雪,但与北州根本不可比。
厚厚的雪层足有半人高,横臂倒下去,人形轮廓完完全全地印在上面,以此将影子具象化。
这些,他都想带她尝试。
封铎穿好衣服下楼,准备向花月提议出门游玩的想法,可一楼待客厅内却不见人,他继续往里走,依旧没有在厨房餐厅寻到她的身影。
他望向院中,吉普车在,车顶覆雪,可花月的白色轿车却消失了影踪。
也是这时候,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不安情绪迅速席卷,他转身重新返回二楼。
201房间内,行李不见,空空如也。
封铎僵立门前,强忍作缓,刚刚心头涨起的游玩冲动,被一盆冷水从上到下盖浇覆灭,只剩寒凉彻骨。
他记起,两人曾有约,以一场初雪为结束。
他给花月打去电话,一次两次,都提示对方已关机。
他不肯放弃地又想到什么。
早上铃铃和贾川外出拍摄视频,那花月会不会同行跟去?
或许是自欺欺人。
抱着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他拨打了电话给封铃。
对方像是正在忙碌着什么,并未及时接听,封铎在等待过程中受尽煎熬,直至打过去第三通时,他听到的终于不再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他问:“花月有跟你们在一起吗?”
上一次阿哲离开北州时,他曾误以为是花月离开。
可结果不过虚惊一场,他还有服软说好话的机会。
他多么希望这样的玩笑,老天爷再跟他开一次。
封铃语气略显诧异:“花月姐?没有呀。我们早上摸黑走的时候看到她了,群司二而2伍九仪死七她今天起得可早了,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只说是有点饿了,下楼煮点面吃,还叫我们不用管她……哥,你联系不上花月姐了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没事。”
封铎不愿多做解释,挂了电话。
花月不声不响地走了,离开北州,离开他。
这是既定事实,他终于相信,也只能相信。
封铎看着201的边边角角,目光环视一周,怅然若失间,他总觉得哪里都是她的影子。
梳妆台前对镜描妆,打开衣柜拧眉纠结,倚窗出神,看着不远处的古榆树,思绪远飘。
这些,都曾经是她。
正要收眼,他留意到床头柜上放落着一张白纸。
上面有留言——
【封铎,昨夜陪你一起看过初雪了,我想,我应该不算食言。】
原来那次的相约,她也不曾忘。
可这就是结束了吗?
封铎当然不会答应。
他抓上车钥匙脚步急匆地下楼,熟练启动车子后加速便追。
自驾进出北州的线路单一,沿国道一路直行,直到进入平廊域内,才会出现拐转弯绕。
他有信心能在到达平廊前追上她。
雪天路面湿滑,汽车制动力大打折扣,速度稍微提起便有侧滑的风险,封铎凭借自身丰富的冰面赛车经验,全程行进得几乎如履平地。
但他依旧注意力高度集中,此刻任何松懈造成的误时代价,他都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