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打我!”老头盯着闻铃月,气得牙痒痒,但刚看她那力道,不像他能对付的。
闻铃月抱着狗居高临下地鄙视道:“我九华宗的人就爱锄弱扶强,你要不服,来九华宗找我。”
说完,闻铃月啐了他一口转身就隐没在人群里了。
不出所料,第二天,九华宗的黑料就满天飞了,连东方昭侠为纳妾休妻的陈年旧事都给扒出来了。
有趣的是,东方昭侠后脚就进了云州,刚入酒楼,就瞧见这云州的人看他的目光不对劲。
他故意坐在大堂,任由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听这些人对他的议论。
“东方昭侠不是正道第一君子吗?怎么对自己妻儿却如此无情?”
“听说九华宗都是靠他发妻才创立起来的!”
“啊,我懂了,男人的那种自尊心作祟是吧。”
“哈哈,正道第一君子嘛,那自尊心不也得是正道第一。”
听见那些酒客的议论,东方昭侠垂眸,面色不改地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从外进来的弟子,沉着脸在他耳边说了昨日发生的事。东方昭侠眼中闪过杀意,低声道:“去把昨日那个弟子和传谣的人给解决了。”
他今日来云州,是为了九华宗炼器矿石材料的生意而来,此事之重,事关九华宗的未来。
因耗费过多的法器急需补充,此时传出这种有损名声的事,对他着实不益。
闻铃月鬼鬼祟祟站在二楼楼梯转角处,看着楼下的东方昭侠,眼中翻涌着黑色风暴。他倒是挺能折腾,不知来这云州做什么,不过此时她并不打算和他对上。
闻铃月搂着狗悄无声息地穿过厢房,从二楼的吊楼跳了下去。
刚落地,身后就传来了带着惊喜的声音。
“是你。”
闻铃月一转头,发现是昨天那个富贵女君,她笑了笑,想绕过她离开,却被她拉住了手。
女君认真地望着她说:“我知道你是九华宗的弟子,不管云州的人怎么议论九华宗,我都不会相信。也怪我,连累了九华宗,放心,这次的炼器材料,我会以最低的价格给你们的。”
原本想离开的闻铃月,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不过片刻,她当即反应了过来。
闻铃月冷静朝她道:“其实我不是九华宗的弟子,九华宗的宗主为了夺宝杀了我的家人,昨天那番话,也是故意的。”
“啊?竟然是这样。”女君大惊,看着闻铃月的眼中逐渐有了同情之色。
闻铃月趁机补刀:“那些关于九华宗的风言风语都是事实,东方昭侠是个伪君子,极为狡诈。女君你若是跟他做生意,可要多注意了。”
见闻铃月如此郑重其事,她亦沉重地点头回应。
无意间搅乱了九华宗的一桩生意,倒也算意外的收获。
闻铃月当天就出了云州,朝着西边剑川的方向而去。
太上重明从未暴露过身份,他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和她行过万里路,看着她所遇见的每一件事。
穿透她压抑、执拗、狠辣的外在,他察觉到一种诡异的生命力。
那是从寸草不生的地狱深渊里,倔强攀爬伸出的孤枝,一丝阳光便能让她如野草般疯长。常人若遭遇这些,早已失去本性堕入魔道,偏偏她还有那些世俗的欲望,保留着完整的内心,像人一般血肉分明。
他无法非黑即白地将她划入魔教或是仙门,又或许,二者共存的人性,才是人世间的本质呢?
闻铃月途经四方谷,望着熟悉的地界,不知道雪观音是否回到了妖域。想起她与雪明霄的约定,待她处理完这些事,必然会赴约。
此行她要回慈悲殿,时隔多年未曾回去,不知宣云峰是否还如当初一般。
当她站在宣云峰山下,望着高昂的群峰出神。
闻铃月搜索了脑海中的记忆,她居然不记得自己为何离开的慈悲殿。记忆停在她交代十三护法务必护好宗门,然后便是她遭遇东方昭侠的追杀逃往无相山。
不等她细想,一股熟悉的力量从她四周拔地而起,如钟罩一般将她围住。
太上重明察觉到变化,朝闻铃月靠近的几步。
闻铃月面色平静如水,手中扶光剑出现,她持剑而立,任由罡风席卷吹乱她的长发。
“我就知道,你必来此处。”
漫天乌压压的九华宗弟子凭空而立,东方昭侠站在阵前,冷眼垂视着她的背影。
他的女儿,是她一生的死敌。
闻铃月从储物袋中拿出面具带上,看着脚边的小白狗,抬脚将它踹飞了。它留在此处,她可没空管一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