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恩拎着一瓶酒坐过去,给梁骁倒满酒,看着他吐槽道:“你这几年活得像个苦行僧,难不成还在为林西冉守身如玉?”
“……”梁骁没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赵启恩看着喝酒的梁骁,包厢红色镭射灯光拖着尾巴照过来,漆黑眉眼,眼皮懒懒耷拉下来,令人看不清他此刻神情。
“为一个林西冉,有必要这样吗?”赵启恩叹气。
梁骁撂下酒杯,往后一靠,闭着眼,出声:“有。”
赵启恩这会儿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想到两年前,梁骁一路披荆斩棘,终于将梁家、中泰全部掌控在手里,飞去伦敦找林西冉。
走前,他们一起聚会,梁骁喝了不少酒,那么一个骄傲的人,在醉后,靠着谈砚南肩头,哽咽着声音说:“我想她了。”
后来不知道梁骁和林西冉发生了什么,在伦敦的赵启恩被谈砚南通知去接梁骁。
赵启恩发誓,那天是他认识梁骁以来,第一次看见他这么颓废的一面,哪怕是当年姥姥出事儿,梁骁也没这样过。
无人的长街,雪不停地下,梁骁坐在长椅上,背微弓着,脚边是一地烟头,他手拎着一罐啤酒,看见赵启恩来,眼眶微红,沙哑着声开口:“结束了。”
“什么?”赵启恩一愣。
梁骁喝了口酒,沙哑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我和她,彻底结束了。”
赵启恩一愣,正想问怎么回事,触及喝酒的梁骁,又把话咽了回去。
路灯照过来,梁骁背一点点垂了下去,像是所有精气神都被抽空,他引以为傲的自尊全被打碎,在这一刻化为灰烬,风一吹,消失不见。
谈砚南姗姗来迟,漆黑眉间残留着□□过后的缱绻,周身浪荡气质更甚,他往梁骁身边一坐,两条长腿大剌剌地敞开,给自己倒了杯酒,看着梁骁问:“林西冉现在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赵启恩也好奇看着梁骁,他刚喝了不少酒,此刻靠着沙发假寐,红色镭射灯光照过来,梁骁眼皮微动,没有回答。
谈砚南两人以为梁骁不会回答这问题,哪想过了半晌,他缓缓开口,撂出两字:“结婚。”
这句话落地,谈砚南饶有兴致扬眉,这的确是梁骁性格干得出来的事儿。
赵启恩惊得一口酒喷了出来,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颗鸭蛋了:“卧槽?!骁哥,你这是跳过复合,直奔结婚去?”
“不行?”梁骁挑眉,语气很狂,“她想和我划清界限,我偏要和她纠缠到底。”
赵启恩打量梁骁脸色,问:“你不是开玩笑吧?”
梁骁端起面前的酒喝完,把酒杯扔到桌上,叮当作响,他取下无名指戒指,拿在手里把玩,语气认真:“没开玩笑。”
灯光扫过来,刚好落在梁骁右手无名指上,银戒反光,赵启恩隐约看见内壁刻着的一圈字母——「You complete me&Ran」
You complete me.你使我完整。
只有林西冉在,梁骁才是完整的整体,她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早不可缺失。
梁骁把戒指戴回去,再次开口:“除了她,我就没想过娶其他人。”
2009年的瑞士第一场雪,林西冉这个名字就烙印在梁骁人生轨迹中,娶她,是他从少年慕艾起就确定的梦想。
……
周六,平京气温回暖,终于有了一点儿入春迹象。
中午一点,林西冉整理好京芭历年剧目视频资料发给棠屿,要退出微信,消息框忽然弹出许木子发来的消息:【小冉,你下午有空吗?】
林西冉发过去一个问号。
许木子:【嘉华舞蹈基地的秦老师家里突然有事,但她下午有课,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忙过去代节课?】
【可以。】林西冉回道。
许木子把秦老师的课件PPT发过来,林西冉回了个OK,点了个外卖,一边吃饭,一边看PPT,秦老师教的是少儿班,学生大多都是初学者,今天要上的是芭蕾基训。
吃完饭,林西冉换了条米色雪纺衫长袖长裙,外搭一件驼色毛衣开衫御寒,把足尖鞋装进白色布包,乘坐地铁去嘉华。
六年没来过嘉华,林西冉差点迷路,问了周末补课的学生才知道,京芭舞蹈基地早在两年前搬去新修的多功能教学楼了。
去多功能教学楼,会路过新修的高中部教学楼,风吹来,林西冉长发被吹乱,她抬手整理,余光不经意一瞥,怎么也挪不开眼。
午后太阳的光照在优秀毕业生榜上,微微刺眼,林西冉不禁眯了眯眼,看着第一排正中间的梁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