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他还在跟小白畅想以后有时间出去游玩之后要去那里,明明小白那时还在上面标记了十几处想要去的地方。
他以为小白可能会在那十几处地方中选一处,可他这几日,将地图上小白标记过的地方,从头到尾不眠不休的全找了一遍,却依旧一无所获。
握着地图的手因为用力青筋暴起,怀浮霜微微仰了仰头,这才发现,不知不觉的,竟然下雪了。
明明他有修为护体,不会感觉冷的,可他这会儿却浑身发冷,像是刚掉进冰窟刚被捞出来的凡人一般,仿佛冻的失去了知觉。
一丝线索也没给他留,走得这样决绝,小白大概是,真的不想见他了。
手上跟小白配对儿的红绳儿这会儿也泛着冷,怀浮霜慢慢闭上了眼睛,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他刚发现小白不对劲,他却怎么找也找不到小白的时候。
茫然,无措,恐惧,失落,无奈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心尖好似被无数把锋利的匕首刺穿了一般,无声泛疼。
倏然,一片雪花落在他眼角上,大概是雪花遇体温融化了,化作了几滴清冷的泪,落在还未被大雪覆盖的地面上。
怀浮霜睁开眼,看着手上那红绳。
他之前非要让小白一直戴着这个,无非就是怕小白哪一天,会像之前一样无声无息消失了,无非就是想随时随刻能找到小白。
可他到底还是疏忽了,他没想到,他和小白之间,会发展成这样。
没想到小白竟为了跟他断的彻底,连自己送他的手绳都不要了。
小时候小白总粘着他的时候,小师叔常说,他们之间,是小白多情,他无情,可事实上,小白远远比他狠心。
他小时候能因为跟自己闹脾气冷战,能忍着几天不跟自己说话,能因为生自己的气,饿着不吃饭不喝水,让自己心疼。
如今,又这般毫无牵挂的离开。
小师叔说他无情,可明明,重逢之后,他从没有想过小白离开,明明他已经出处在规划他们的未来,可小白却能一声不响的,把自己一个人抛下。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小白,从来不是无情的。
他只是不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宣之于口,只是喜欢默默守着他。
可现在他后悔了,早知道小白会离开,他至少,应该跟小白表明自己的心意的,即便小白应该明白,他也亲口说一次的。
可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天地茫茫,天下这么大,他又该去哪儿找小白呢?
小白眼睛现在又看不到,朱雀和君玉能照顾好小白么?
下雪了,路那么滑,他万一要出门的话,会不会摔倒。
等怀浮霜回到太古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沧澜远远见他,行了个礼。
怀浮霜看着太古殿外落了一层积雪的台阶,眼前忽然出现了幻象。
幻象里的小白能看到,这会儿正坐在太古殿的房檐下赏雪,见他回来,开心地起身,喊了他一声,说“师兄你回来了”。
可那幻象很快便破灭了,眼前的场景很快消失不见,随着那飞舞的雪花,碎成了一片一片碎片。
怀浮霜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却抓了个空,眼前除了漫天大雪和沧澜的身影,明明什么也没有。
“仙尊。”
沧澜看着怀浮霜那异于往日的苍白的面色,担心地看着他喊了一声。
怀浮霜只淡淡扫了他一眼,没说话,抬脚便往台阶上走。
可大概是台阶太滑了,他刚迈上台阶,走了两步,便一个踉跄没站稳,瞬间摔在台阶上,冰雪和着冷硬的台阶将他单薄的衣衫割破,膝盖处的白衣透出的血迹染红了台阶上的雪。
“仙尊!”
沧澜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怀浮霜,声音里又惊又急,忙快步下去扶他。
可怀浮霜却只是自己站了起来,面上平静无波,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可下一瞬,他便低声咳了起来,咳着咳着,竟又吐出一口血来。
“仙尊……”
沧澜的声音中透出几分难以察觉的哽咽。
怀浮霜顾不上自己狼狈的模样,他的眼睛微微泛红,好似找回了一丝神智,转头看着沧澜的方向,眼眸却垂着没看他。
“我回来之前这段时间,小白他都都做了什么,有没有哪些不寻常的表现,你仔细说与我听。”
沧澜跟在怀浮霜身后进了太古殿,仔细回想着之前白良玉的举动。
想了片刻,才低声道: “倒也没有什么太反常的举动,只是……”
“只是什么?”
待沧澜再次回头时,怀浮霜嘴角的血迹已然用法术清理干净了,面上也不再见方才那抹落寞又狼狈的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