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几个壮年就主动走进了屋,两秒后,屋内响起一阵发呕声,其中一人受不了,又快速地跑出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苍白着脸,喊道:“村长!这样子怕是不止一两天了!”
村长面露沧桑,他闭了闭眼,慢慢地摆摆手:“等会儿再说,先想办法处理。”
李家升的邻居已经在这儿站了一早上了,他战战兢兢的,双目呆滞,似乎还没从今天早上看到的画面中缓过神来。
从昨天晚上睡觉开始,他就一直模模糊糊闻到一股异味,不清晰,但时不时就要在他鼻子周围转上一圈,导致他昨晚上入睡困难,后来把头蒙进被子里才渐渐睡着。
今天早上醒来后,那股味更大了,飘的满院子都是。
他们家和李家升家紧挨着,就隔了一面低低的土墙。他仔细闻了闻才发现是从隔壁传来的。他以为是李婆娘在处理鸡粪,就没管那么多。
早饭期间,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去隔壁准备让收拾快点,这味儿影响太大了。
结果他踏进了隔壁院子却空无一人,鸡还好好的在鸡笼里关着,里面看着干干净净的。但他觉得他离异味的源头更近了,需要他稍稍屏息才能忍受。
好像是从屋里传出来的……
他边在院子里张望着,边走进了屋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现在是大白天,他却莫名感觉阴森森的。
进到屋里看到李家升正坐在板凳上端着碗吃饭时,他吊着心一瞬间放下了。
“喂,家升,你家啥味啊这么臭……”
眼神并没有安分的只定格在一处,土炕上的阴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看了过去。
盖着被子,没有任何动静的人形。
他只当李婆娘还在睡觉,便调笑着靠近:“好几天没看见你了,在家干哈哩……”然后瞳孔地震,“啊——家升、家升,你娘……!”
李婆娘的面目已经开始腐烂,现在尚能看见的皮肤上满是尸斑,身体浮肿,像是充了气一般。
李家升像是没发现这一幕似的,依旧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对邻居的大喊大叫熟视无睹。邻居平生第一次感到脊背生寒,看不见的死神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呼吸不顺。
他慌乱的跑出去,然后叫了人来。
村里几个大娘到底是不忍心,她们忍着味进去给李婆娘换了一身衣服,又拾掇了一下,看起来能稍微好一些。
村长叫来专门理这方面事的,把该走的流程都走了。李婆娘是病故的,村里人对此也不奇怪,年龄大了总会有各种各样病症,李婆娘打几年前就查出病了,当时家里还闹了一阵,街坊邻居也都听见了。
村民们在这里忙进忙出,李家升就愣愣的站在那没有作为。
苏裕看了一阵,走过去,“李家升……”
李家升听见苏裕的声音后,头一顿一顿的抬起来,像一个出了故障的机器,不能流畅运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你看到的这样。”嗓音嘶哑,对于苏裕的问题,他没有负担、轻描淡写地回答。
苏裕张张嘴,又闭上了。
李家升明显不想说,他再问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他和李家升的关系说到底只是一个不深不浅的室友关系,还没有到能对彼此互诉衷肠的地步。
“我进去看看。”苏裕也不知道他是出自什么心理,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怜悯,他从李家升身旁经过,走向屋里。
李家升的小臂微抬,似乎想拉住苏裕,但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动作和视线。
周承烈在苏裕抬步走的时候就跟上了他,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差半个身形,在李家升抬臂的时间里,周承烈替代了苏裕刚刚的站位。
李家升的双臂自然垂下,黑溜溜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周承烈的背影,他想看的人被那袭昂贵的风衣遮挡,他碰不到,也看不到。
屋子的窗户早就被打开了,有了通风的机会,屋里的尸味淡了不少。但这不代表苏裕就能忍受。
几乎是脚跨过门槛的刹那,苏裕就下意识地抬手抵住了鼻子,身旁的周承烈有着与之一模一样的动作。
大娘们在屋里帮忙收拾着东西,其他人则商量着怎么将人抬出去。
屋子不大,这么多人在里面让人觉得很拥挤,时不时就会撞到别人。苏裕没彻底进去,他帮不上忙,就不挤进去占地方了。
周承烈将屋里环视一圈,普通杂乱,是一间再平凡不过的屋子。里面也没什么稀奇物件,只有一些常用的东西。
一个白色圆点从周承烈的眼角划了过去,周承烈视线回转,寻找着那点异色。
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