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静,安静的接待室里仿佛还在回响女孩子愤怒委屈的控诉声。
有道理,乔唯摸着下巴点头,这种事有什么好隐瞒的?这老小子肯定还有隐藏彩蛋没放出来。
陈砚却不答反问,眉头皱得能夹死两只苍蝇:“你说什么?什么离婚?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婚?”
不等陈嘉熙反应,他的温文尔雅全然不见,脸色阴沉中带着不可置信和恍然大悟:“你妈妈想离婚?原来她一直跟我吵,是想找机会离婚,离了婚和你那个方叔叔在一起是吗!”
乔唯&陈嘉熙:……
万万没想到,这怎么还反客为主,两极反转了呢?
陈砚眼中寒光慑人,放在桌面上的一只手紧握成拳,青筋乍现,陈嘉熙从来没见过自己老爸这个模样,一时吓呆了,缩在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喘。
乔唯的心理负担就小得多了,干咳两声,强行把话题掰回正轨:“姑父,请不要转移话题。您还有话没说完吧?”
这泰然自若的语气和笃定的话让陈砚一顿,视线重新回到乔唯身上,充满审视。
乔唯心下暗笑,就这?她可不是三岁小孩。
她非但没有害怕地别开眼,反而还冲他跳眉毛舞。
陈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此时此刻,在这么严肃的情境下,显然非常不合适。
他暗自懊恼,强行恢复冷凝脸色:“该说的我都说了。”
“那还有不该说的呢?”
语言的艺术?她可是行家里手,乔唯暗嗤,绝不给他打马虎眼的机会。
陈砚沉声道:“唯唯,你这是拿你姑父当犯人审?”
“爸爸您别吓到唯唯!”陈嘉熙回神,忙英勇地挡在乔唯身前。
乔唯艰难地从她腋下钻出脑袋,语速飞快:“姑父您不要负隅顽抗,做无谓的挣扎!不把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说明白,迟早是个雷。我姑妈是什么性格您肯定比我清楚,您可听到了啊,有人等着给嘉熙姐姐当爸爸——”
“祖宗嘘嘘嘘!”陈嘉熙大惊失色,着急忙慌捂住乔唯的嘴,脑门上都快流汗了,干笑道,“爸爸您别误会,我刚刚就是话赶话,随口那么一说……”
声音越来越小,她说不下去了,妈耶她爸的表情好可怕!
半晌,陈砚才僵着脸开口:“我和她,张子韵,以前是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乔唯懂了。
“你俩早恋啊?”
“……没有,只是年少时互相,互相有点好感罢了,高考完就断了联系。”
也许是因为提到青葱岁月的暧昧,陈砚老脸挂不住,微微别开了脸,语气有些不自在,说到后面却语气一变,愧疚和愤怒交织。
“后来偶然发现她和我在同一所大学执教。恰好我一个大学同学找我帮忙牵线搭桥……没想到我自以为好心,却把人推进了火坑。现在她家里不能住了,会被蹲守纠缠,我今天陪她来医院,也是因为她的伤。”
“于情于理,这事我都不能袖手旁观。”
陈嘉熙都听呆了,喃喃道:“爸爸,她跟您还有这层关系?这事儿性质可就变了啊。老同学,初恋,破镜重圆,老房子着火——”
“嘉熙你胡说些什么?”陈砚有些狼狈地喝止,他就是怕这种事,说不清,还不如悄悄解决。
乔唯猛地一拍桌子,响声之大,把其他俩人都吓了一跳。
我擦好痛!乔唯嘶嘶吸气,疯狂甩动手掌。
“姑父,您这是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拔刀相救,是做好人好事,您要是一开始就原原本本地告诉姑妈,她难道还能不同意?”
陈砚对此的回答是没有回答,只定定地看着她。
“咳,我妈妈应该不会同意。”陈嘉熙弱弱举手。
乔唯:……
看来乔云婉强势霸道的形象深入人心啊。
“这个事不一样,不是单纯的怜香惜玉,是拯救被家暴的可怜女士,姑妈一定不会介意的。”乔唯信誓旦旦。
“什么怜香惜玉,”陈砚疲惫反驳,摇了摇头,“你姑妈眼里容不得沙子,不可能答应我去帮忙的。”
乔唯故作惊讶:“原来您也知道我姑妈眼里容不得沙子?那还敢背着她和初恋往来?”
陈砚:……
“不是初恋。”他张了张嘴,只能说出这几个字。
乔唯脸色一肃:“不管是不是初恋,这事儿就是您不对。姑父,我就问您一句话,这个家您还想不想要了?”
陈砚不语,半晌才涩声道:“这件事我不可能不管,是我识人不清,才害得人家进了火坑。你姑妈不会同意我来帮忙处理,要是真的告诉她,这个家才是真的保不住——”
“您都没说怎么知道她不会同意?”车轱辘话来回说,乔唯都烦了,一锤定音,“马上回去跟她说,她要是不同意你拿刀来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