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的嘴唇轻轻颤动,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她看到眼前有一个人影晃动,偶尔他的身形遮住了头顶的无影灯,偶尔他的身形又躲开光线,导致那刺目的白光时不时直射到了她的瞳孔里。
让她根本无法看清。
南珠闭了闭眼睛,眼尾因为眨动的动作沁出一颗生理性的泪珠。
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流向太阳穴,她此刻是躺着的。
“……啊,你醒了啊,南珠。”
一阵微微低沉的、带着些许震颤一样的沙哑意味的男声响起。
南珠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低着头,正在凑近看着她的男人。
他戴着淡蓝色的医用口罩,头发是毛绒绒又微卷的栗色卷发,因为背着光一时看不清他的眉眼。
但是南珠总觉得他熟悉。
好像是见过的人。
……一定是认识的人。
还未等她昏昏沉沉的脑袋找出一个头绪,那个年轻的男人就站直了身体。
头顶的无影灯照出了他的姿态。
他穿着纯白色的衬衣,外面套着一件一尘不染的长款外套,看起来像是医用的制服一样干净体面,而且他一只手还捏着一只银色的医用钳,钳子上面夹着一块浸满了药水的棉球。
好像他刚才就是在用这个来为她擦拭伤口。
男人见她看过来,也微微侧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医用钳,他弯了弯眼睛,晃了晃手中的钳子,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是双氧水,怎么样,是不是有点疼?不过,我怕用碘伏会给你的皮肤带来难看的颜色,所以还是双氧水好些。”
说着他将医用钳放在了旁边的金属托盘里,发出咣当的声音。
南珠哑然地看着他自说自话的动作。
“你……你……”你是谁这句话还没说出口,那个男人好像又看出了她发出声音的艰难,体贴地接下了话头。
“不要勉强,南珠,你还没有从药效中恢复呢,舌头还是麻木的吧?”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眼睛又微微弯了起来看过来。
“是想问我是谁吗?”
他体贴道,然后直接扯下了淡蓝色的口罩。
他的五官直接暴露在她面前。
“是我啊,元浦贤。”
俊秀的、甚至称得上温润精致的少年一样的年轻男人,双目微微弯着看向她,好像在笑。
南珠猛然挣扎起来,可是手一抽动才发现她的四肢全部被束缚在了床的四周,而她躺的这张床,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床”。
只是一张窄窄的、单人的手术台。
南珠荒谬地看向他,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呼吸,但是她的唇舌好像还在麻木中一样不听使唤,根本发不出有意义的词句。
“你……你……”
元浦贤走过来,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像是温柔地安抚着小动物。
“怎么了,还难受吗?”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啊南珠……”
他、他在说些什么啊……
什么叫他来晚了?
别开玩笑了好吗?!
“不要、把我当、傻子!”
南珠喘着气,终于咬着舌头喊了出来。
她愤恨地看向他,眸子里全是嫌恶与厌恨,元浦贤接收到她的眼神。
他有些安静地沉默着。
那张总是笑着的表情消失,他的脸上一片空白,只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过了半晌,他才幽幽地道。
“啊……被发现了啊。”
他又笑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睛没有再弯起来,整张脸的眉目都没有任何变化,仅仅是将嘴唇勾了起来,做出了一副笑的模样。
浑身的气势也由柔软无害,顿时转变为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可怕掌控力。
南珠看着他渐渐靠近。
她惊恐地想要后退,可是被绑在病床上的她哪里还有后退的空间,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她只能口不择言,直接问道:
“你、你、是你在背后操纵是不是?”
话问出口,她突然就串起了一切。
崔廷禹假借SK伪造金秘书的短信,骗她去了他们的聚会,而她收到的全正花的短信,又怎么不能是他伪造的呢?
“是你骗我过来……”
她在脑中极速地搜索,崔廷禹呢?崔廷禹是不是也跟他一伙?
怎么、怎么没有看到他?
他们财阀、都是如此无法无天吗……
元浦贤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微笑着看着她。
“黑料也是你放的?那么多次无缘无故的全网黑我都是因为你?”她问。
只有财阀才有如此大的能量啊,控制着一切。
不然怎么总是有没头没脑的黑料贴咬着她不放?
南珠崩溃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就这么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