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噔噔噔跑到露天的一张小桌子前坐下,点了一杯随大流的拿铁,装作一个人消磨时光,惬意地坐在小藤椅上,偷听着旁边人的聊天。
巴黎的咖啡馆,向来是文艺创作的孵化之地,听说波伏娃曾在这里孕育哲思,毕加索、海明威也曾在这片地方孵化灵感。
南珠一边享受这个悠闲的下午,一边听着周围人或有趣或写实的生活,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感觉也不算浪费了这样一个梦境。
咖啡既然点了,南珠还是喝了几口,等到晚霞快出现了,南珠就起身准备离开,但是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不如干脆就在店里买两块面包,回去喂院子旁边的猫猫。
于是她又折回来,去柜台那里买了两块面包,买好之后装在纸袋子里抱着出来了。
她之前坐的位置就在门口,从柜台出来时经过了原先的座位,还没有新的顾客过来,她喝咖啡的白色小瓷杯仍在原地。
南珠路过时没有很在意地,只是下意识地扫过一眼,就这么轻飘飘地视线扫过,她就经过了那个杯子,走向了公交站台。
路过时她想,原来她不知不觉喝了那么多吗?
瓷杯里的咖啡,竟已经见底了。
回到公寓里,她先是在院子门口喂了下猫猫,然后才打开门,一望见底的公寓房间里还是老样子,南珠把包包和手机都甩在旁边的沙发上,鞋子换下来后赤脚踩在地毯上。
她揉了揉脖子,虽然今天没做啥但是也觉得很累耶,南珠先去浴室拧开了花洒,等到出来的水变为热水还需要几分钟,她又去床对面的抽屉里找换洗的内衣。
一件件的小裤子和小衣服分开迭放整齐,因为工作的原因大部分内衣是纯色,以白色和肤色最多。
南珠拉开第一个抽屉,里面全部是迭好的小裤子,她本来准备拿起最上面的一条,但是拿到手中才觉得奇怪。
她之前迭放在最上面的,是这条蕾丝的吗?
白色的、带着镂空蕾丝花边的衣服,布料底料是纯棉,蕾丝是手工钩织。
南珠拿起这件小衣服捏在手里,不由得皱起眉毛,深深的疑惑。
作为追梦巴黎的法国亚裔,她的审美一向趋同于法式风情,柜子里的内衣大部分是法式的薄、软、随性款式,基本都是真丝。
她或许有这样的纯棉蕾丝款式,但是它怎么会在这里呢?
心脏一下又一下沉闷的缓缓敲动。
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浴室里开着的花洒落下水花的声音。
淅沥沥,细小的水柱砸在瓷砖上又不断溅起。
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声音。
但是房间里突然就变得冷冷的,她感觉自己脖子后冒出了冷汗,发丝黏腻在肌肤上,让人觉得起了鸡皮疙瘩一样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南珠突然就想起雷雨夜那天玻璃外的窥探。
消失的Ada。
红色双层巴士玻璃车窗上的对视。
还有……她喝过的咖啡杯。
她明明没有喝完,那么……是谁在她离开的那一刻,喝掉了她的咖啡?
浅浅的咖啡渍在白瓷上留下痕迹,纯白的瓷杯上明明只有她曾喝过才留下的一个唇印。
是谁呢?
覆盖了她的唇印,喝掉了她喝过的咖啡。
第105章
Chapter 105
她好像陷入了漩涡,看着手里的布料,有种四周的空气都在不由自主旋转的晕眩感。
她的手指捏着细棉布,柔软的触感明明会带给人舒适、柔和的感觉,可是她的手却汗津津的。
是谁?
是谁在她不在的时候,来过她的房间?
这间公寓很小,床底是实心的,下面没有任何空隙,为了节约空间,衣柜是开放型的,没有柜门,所有的衣服全部都整齐地挂起来了,小的东西如内衣和首饰等全部放在床对面的抽屉里。
一张单人沙发放在进门处不远的地方,玄关的立式衣架上挂着她常用的包包和外套。
浴室里空间也很小,洗手池、浴缸、浴帘、马桶,除此之外没什么任何空间可以隐藏。
南珠转过头,一点点巡视、探察一样扫过公寓里的每一样物品。
所有的东西都在原位,和她出门前没有两样。
连窗帘都如她早上起床时一样是半拉开的。
她有些茫然地顺着窗户看向玻璃外。
窗外的天色已经是深蓝了,街头的人们行色匆匆,没有人关心他人的事情。还可以看到对面的公寓大门,照样是关着的。
会不会、会不会她的那些担忧,都是猜测呢。
Ada只是一天没有来上班;在公交车上她也回头看过了,确实没有人看她;还有咖啡杯里的咖啡,也许是她自己不知不觉喝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