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推理,那么掳走独孤珩的人选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最近有没有人很可疑?”司马裒想到这点,便主动出言询问,“我是说,对阿珩,带着恶意?”
“也没……等等,”韩琦刚想说他公子素来与人为善,可他此时突然想起了一事。
“你想到谁了?”司马裒见状赶紧追问。
“庾亮,”韩琦吐出了一个名字,“日前重阳节宴会那天……”他说起了几日前发现的不妥之处,连王敦大人要自己多加谨慎的事都说了。
“……说来总是我还不够小心,不然也不至于着了人家的道了,”他很是自责。
“这也不能全怪你,都说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司马裒宽慰了一句。
“二殿下,那你看,现在该怎么办?”韩琦挣扎着想起来,但浑身无力,司马裒赶紧扶了他一把。
“韩琦,曼陀罗花粉的后劲儿很大,你别逞强,还是好生泡一会儿吧,等下我让人扶你去休息,”又出言安抚道。
“我不要休息,我要我公子……”但韩琦不听,仍是强撑着要起身,司马裒却略带强硬的按住了他。
“韩琦,别闹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又能做什么呢?便是跟着我去,也只能是拖累罢了,”他这话说的不好听,但却是实话,韩琦也确实体力不济,不过他却盖到了重点。
“二殿下,你方才说要去,要去哪儿?你可是猜到我公子在哪儿了?”他着急的询问。
“你既然说到了庾亮,那我自然要去他那里寻,但我担心的是,此事只怕并非他一人所为,他自己也没这么大的胆子,”话到此处,司马裒的脸色也变得十分沉重。
“你是说,太……”韩琦猜到了什么,可他还未说完,便被司马裒捂住了嘴。
“韩琦,容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我真希望我们的猜测是错的,否则事情绝对没法善了了,”他深知情况的严重性。
“可再怎么没法善了,也得先把我公子找回来啊,”韩琦试着推开他。
“我答应你,我会用全力去寻阿珩,但是,我也请你先不要把事情告诉两位王大人,”司马裒郑重的许诺,并恳求道。“至少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
“……”,而他担心的是什么,韩琦其实也能猜到,无非是怕猜测成真,且此事败露后,琅琊王氏会和太子一系彻底翻脸,届时引得朝堂动荡罢了。
“二殿下能保证,此次一去,定会护我公子平安归来吗?”虽然知道他考虑的对,但韩琦此时也不免有些心寒,只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保证!”司马裒重重点头,“以我性命做保!”
“那万一若是出了差错,你又待如何?!”韩琦问他,言语间已隐隐带上了质问,甚至于看他的眼神都不善起来。
“我对天起誓,如若今晚我不能带回阿珩,那你尽管通知两位王大人便是,我虽看重祖宗基业,但也绝不是那无情无义之人,阿珩待我如何,我心里清楚,便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救他回来!”
司马裒当然看出了他的顾虑,于是他立刻举手发誓,并斩钉截铁的表明了自己并非他猜测的那种薄情寡义之人。
“你最好记住你自己今日说过什么,便是来日你记不得,我也是会记住的!”他此言确实出自真心,韩琦也看得出来,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能再逼他如何,只得叹了一声,又警醒了一句。
“我自会铭记于心,永世不忘!”司马裒也重重点头,再次许诺。
“但愿如此吧,”韩琦叹了一声,随即主动没入兰汤中,并背过身去,不在看他。
“韩琦,你放心,我肯定会把阿珩带回来的。”见他如此,司马裒似乎是还有话要讲,但到底没说出口,只又强调了一遍。
“……”,韩琦没说话,只朝他挥了挥手,算作响应,司马裒见状,也只能自己出去了。
而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甚至不见,韩琦这才回过身来,望着门口,只是他眼里依旧很是忧虑,除了担心独孤珩的处境之外,他还担心司马裒到底能不能兑现他的诺言,以及他到底该不该完全的相信对方。
可无论他怎么想,这会儿都做不了什么,曼陀罗花粉的后劲儿确实大,哪怕他在兰汤里泡了许久,还是能感觉到浑身麻痹,动作不畅,根本做不了什么,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祈祷了。
他心里七上八下,司马裒心里又何尝不是?倘若真是庾亮劫走了独孤珩,那么其背后必然有太子撑腰,否则对方绝没有这个胆子,但他不知道的是,太子司马绍还真不知情。
就在他忙着带人找寻独孤珩的时候,彼时,后者早已到了司马绍的别院里,当然,是被人带过去的,而司马绍也不知道,他被庾亮派人请过来,于内室中见到昏睡在床榻上的独孤珩时,也是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