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二爷爷们儿家家的,若让您为了这些琐碎费心操力,岂不是打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脸么?!本来您整日读书上学的就已经够辛苦的了!”
意思:这事儿不该你个做爷的管,一切有我呢!
但见自己说完,宝玉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又一脸委屈的红着眼道:
“昨儿害二爷淋雨之事,都是奴婢的不是,若是二爷因此生了奴婢的气,那只管罚我骂我,奴婢绝无半句怨言!只求二爷别不让奴婢服侍您就行…!”
宝玉…:他自然听出了袭人话里意思,故意不应承也是因着知道,若自己此时心了软,今日之事必定又会不了了之了!
而且,见此时袭人行事,宝玉便不由得想起昨天他三妹妹,听到他去找她取经时,那番讥诮的话来:
“你那个袭人除了会拿着你的东西笼络人,就只剩将你看紧,让旁人以为你离了她就活不了这招了!如此只显摆自己不顾旁人死活,引得底下人怨声载道,对她各种不忿,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而,至于为何探春当着宝玉的面就直接拆袭人的台,还要从前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事说起。
本来探春对袭人的观感还是很好的!但前些日子,探春感念宝玉总从外面给她捎东西回来,加之也是想巴结巴结这个嫡兄,于是便费心巴力,又是熬夜又是自贴银子的为宝玉做了双极豪华精美的鞋子出来,并亲自给他送了过去!
当时,袭人看到那鞋便好一顿夸赞,对探春也很感激,探春当时还想,难怪众人都说袭人乃宝玉院中第一人,最是温柔和气呢,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却不想宝玉有一次穿着那鞋时,被她父亲无意中看到了,因着那鞋面用的杭绸,又用金线绣了云纹,她父亲便以过度奢靡为由将宝玉给骂了一顿,也因此,在探春又一次提出给宝玉做鞋子时,宝玉忙拒了,还十分实诚的跟探春说:袭人让他以后都别收她做的东西了,省的被老爷骂不说,还要被赵姨娘抱怨!
当时探春听了便气的不行,但随即一想,谁让自己摊上那么个拎不清的姨娘呢?!连她自己都看不上,又何况别人?所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探春又从侍书口中得知,那袭人还跟旁人抱怨过此事,还说什么:宝玉除了她做的鞋袜、小衣,别人做的全都穿不惯。还说探春明知老爷不爱奢靡之物,却故意将那鞋子做的奢侈,也不知是报的什么心思。
探春那时才知,袭人此人有多么虚伪,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了!
也因此,见宝玉来跟自己请教管理之术,便直言:袭人此人只知揽权,根本不懂什么管理之术,虽确实对宝玉忠心耿耿,但也大有借着宝玉对她的依赖,把持宝玉之嫌!
宝玉本就不傻,只是不爱管事儿罢了!此时见袭人果然如她三妹妹说的那样不愿放权,略显失望的同时,忍不住便想:自己是否真的了解这个从小陪他长大的女子呢?!
他自是不愿相信一向敦厚老实的袭人会是个贪权之人,忍不住从心里就帮袭人开脱道:这丫头一向有个痴性,定是因着太在乎他了才会患得患失,对旁人心生警惕的!此时应该也是误会他想要分她的权是厌弃了她,才会慌张不安的!
于是,忙拉着她的手劝道:
“你别多心,昨儿的事我早就忘了!而且,这么多年了,我自然知道你待我的一片心!但你心疼我,我又如何不心疼你!?故此,这才想着将院里的活计好好分配分配,要不然,依着你的性子,总这般不肯假手于人,早晚得累坏了!”
一旁的晴雯听了,也跟着讥诮道:
“就是,既然姐姐都跟跟二爷称“我们”了,又怎么还会不知二爷的心?要我说,你还是依着二爷吧!省的二爷心疼坏了,也好让我们这些“惫懒”的为二爷尽尽心!”
“就是,姐姐平时也太累的,也难怪二爷会心疼!”
“是啊!二爷心疼姐姐,我们又何尝不心疼!姐姐放心,虽然我们没有姐姐伺候的好,但定会好好学的,不会让二爷失望…”
秋纹、碧痕几个自然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此时见宝玉突然管起事儿来了,还要分权给她们,知道机会难得,也忙跟着附和起来…,独跟袭人最要好的麝月没开口,但也没反对!
袭人见了,便知她再说什么也无用了,加之刚宝玉看她的眼神明显透着丝失望,为免自己此次赔了夫人又折兵,忙朝着宝玉强笑道:
“既是二爷的好心,奴婢还有什么不应的,只要能守着二爷,旁的奴婢向来不放在心上。”
心中却想:我倒要看看离了我,你们能将这院子管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