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把心思放在了贾琊和贾环兄弟身上。
贾琊今年也就十七岁,十七岁的进士在京中也不多见,考虑到他好像还是自己苦读成才,称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贾环也是一样,而且陈夫人记得,他也是在寒学里头读书的。
身为荣国府的人,却能在寒学读书,可见贾环在为人处世上很有一套,身处荣宁二府中间,竟能左右逢源,能够结交这样的人,对穆澜有好处。
陈夫人依稀记得元春曾经说过,她的这两个弟弟,在临近考试的时候都选择了搬出府去独自居住,也就是说,这两个人现在不是天天在荣国府里。
既然在外面住,那遇见的机会就大了。
小厮出去打听了一圈,回来跟陈夫人禀告:
“贾家的环三爷现在还在孝期,不怎么出门的,不过那位琊大爷中了进士之后,这两天正在到处赴宴。”
陈夫人想了想,点点头:
“打听打听,他最近要去的一次宴会是谁家,拿我的帖子去问问,小爷能不能也去。”
……
治国公府。
治国公马魁的孙子,现袭三品委员将军的马尚有了嫡长孙,因此把知交故旧家的亲戚朋友都请了来,贾琊也在人选里头。
陈夫人早早打听到了消息,好说歹说把穆澜给劝了过去:
“京里头都知道,四王八公乃是功臣故旧之家,治国公府有了喜事,咱们不去合适吗?”
“只是话又说回来,治国公府这两年实在没什么出息,也用不着你哥哥去给他们面子,你就去逛一圈,只当是散散心就是了。”
穆澜听得腻烦,这两天陈夫人想方设法地把他拘在家里,不让他见朋友,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好不容易盼到陈夫人让他出门,没想到又是为了去走亲戚。
虽然他心里不太高兴,但想到能出门透透气,也就答应了。
陈夫人见状,一时间也很高兴,亲自送穆澜出门,又嘱咐道:
“虽说马家没什么意思,可若是在宴会上碰见些志趣相投的朋友,也可结交一二。”
陈夫人从来不说没用的话,她的话一出口,穆澜顿时上了心。
马家宴会上,有什么需要他留意的人吗?
穆澜带着一肚子问号去了治国公府,在门口就得到了答案。
他看见贾琊了。
穆澜的记性不差,一下子就想起了当日陈夫人同他说的话,心情顿时差了起来。
荣国府还真是够好笑的,亲事还八字没一撇,这就已经来套上近乎了。
穆澜思及此处,心里顿时很不痛快,瞥了贾琊一眼,走了。
贾琊在门口正跟人交谈,莫名其妙被穆澜瞥了一眼,心里也是蒙的。
他哪里得罪这位穆家小爷吗?
贾琊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没打算在这件事上多纠结。
穆家是荣国府的亲戚不假,可是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他跟元春又不熟,穆家小爷朝他甩什么脸子,脑子有病吧。
贾琊也进去了。
进了宴会一看,脸色顿时更差。
他居然坐在穆澜的身边!
这当然是威远将军夫人刘氏有意为之,虽然当初刘夫人在元春的婚事上跟陈夫人有了些龃龉,但世家之间的关系往来当然不能凭一件事就绝交或者是亲密,元春的婚事也只让马家与穆家之间的来往冷落了几天而已。
这次陈夫人有意让穆澜与贾琊结交,于是拜托了刘夫人,在安排座位的时候,将穆澜与贾琊放在了一起。
按陈夫人的想法,贾琊是青年才俊,穆澜也是华美少年,而且家里又沾亲带故的,两个人坐在一起,一定能攀谈起来,假以时日,不愁两人不能够熟稔起来。
不过,陈夫人显然并没有想到,穆澜打从一开始,就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位置是贾家安排的了。
接下来的事,自然也让她无从预料。
贾琊刚一落座,穆澜便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麻烦贾公子往边上挪挪,你挤着本少爷了。”
贾琊莫名其妙,看了看两人中间的距离,这治国公府又不是穷得没地方了,办个宴会怎么可能让宾客互相挤到?
“穆公子别是在玩笑吧?”
穆澜冷哼一声: “谁同你开玩笑,跟你很熟吗?本少爷不习惯跟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会不自在。”
贾琊“哦”一声,越发莫名其妙。
“那是穆公子您自己的问题,您自便就行。”
贾琊说完,便转过头去跟熟人说话了。
他在京城中以贾琊的身份活动了三年,也不是一个朋友没有的,身边的穆澜不能攀谈,不代表周围没有跟他说话的人。
穆澜瞪圆了眼睛,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贾琊这是在跟他呛声吗?这小子胆敢这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