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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既然消停了下来,后面的日子就顺利多了,荣国府连夜重新规划园子,采买地皮,拿钱盖房子,忙得热火朝天,也没时间管宁国府这边在干什么了。
趁此机会,惜春联系上了那边的焦大,将末世作物的种子交给了他,让他在以后播种的时候,跟普通的种子混着种下去。
按时间算算,这个时候宫里头的植物也应当长出来了,虽然按时节来算,绝大部分植物应该是没有充足的生长时间的,但只要能长出来,她就已经胜利了,这些植物会用它的体格给本朝人一点小小的科技震撼的。
既然宫里都长出了这么多神奇的植物,那她的菜园子里长出几棵惊世骇俗的东西,也是很合理的吧?
夏去秋来,眼看就是一年秋闱,因为贾宝玉还小,贾母从前对科举始终淡淡,但今年却转了主意,把贾政叫了过来:
“朝廷里头如今不知还有没有捐纳的名额了?若是还有,给宝玉捐一个贡生在身上,叫他也去考一科试试吧。”
贾政一时间听得有些愣住了,老太太为何忽然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但也只能据实回禀: “捐纳的名额自然是有,只是宝玉从小顽劣,不入正途,要他写诗作文或许还行,要他参与科考,怕是白费功夫啊。”
“就算老太太是真觉得他还有成才的希望,那也必定不是在现在,若是现在为宝玉请一位高明的先生悉心教导,以后也许会有出头之日,但若是现在便让他进场,只怕是贻笑大方啊。”
贾母冷冷地看了贾政一眼: “我自有我的道理,不与你相干,你只管说能办不能办就是了。”
贾政无奈,只得点头: “能办,能办。”
若是依着贾政,那贾母很可以不必花这个冤枉钱,若贾宝玉将来真能学有所成,便没有必要为一个区区捐监名额弄虚作假,若是不成,花了那些银子又有何用?
但贾母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贾政自然也拗不过她,只能让人平准了三百两银子,给宝玉捐了一个例监的身份在身上。
到了科举开考之日,贾母亲自领着人送宝玉进场,到了此时,贾宝玉就算是再不情愿,也知道老太太是认真的,只能认了命。
贾母坐在马车里,远远看着宝玉一步三回头地拎着东西进去了,这才在心里长舒一口气,目光中掠过一丝坚定。
据她看来,虽然皇上当日的确是罚了人的俸禄,也在宫里发了脾气,但这未必是冲着荣国府来的,谁知道皇上是不是觉得以薛宝钗的身份,还不配让宁国府也来巴结着她呢?
自从出了贾赦当日那档子事儿之后,贾母虽然见识到了薛宝钗的能力,但心里也逐渐有了些别的想法,正所谓狡兔三窟,把宝都压在一个人身上,变量太大。
当日贾赦启程去平安州的时候,忠顺王还是当朝亲王,皇上唯一的兄弟,等他再回来,忠顺王就已经被作践进了泥地里,可见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真等到雷霆万钧从天而降的时候,任你有千丈高楼,塌下来也只是一瞬之间而已。
所以,贾母固然希望能够沾沾薛宝钗的光,可是也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她老太太是一天老过一天了,旁人嘴上再怎么奉承她有福气,也改变不了她没几年活头的事实,到时候她老人家去了,宁国府还可以是承命侯府,荣国府呢?那时候就得是一等将军府邸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时候可就是贾赦当家了,那荣国府还能有个好儿?
贾母想得远了些,她想要趁自己还在世,给荣国府也留下些仗腰子的人。
若提到贾母的希望,那不做第二人想,必然是贾宝玉了。
这些日子以来,贾母没事儿就琢磨宝玉是怎么想的,要说正常人知好色而慕少艾,看见一个标致的人儿,一时间意乱情迷,不顾他是男是女倒还有可能,但贾宝玉也是经过见过的人了,身边的丫鬟也好,自家的姐妹也罢,都是容貌出挑,难得的美人儿,怎么他就一头扎进了男子的怀抱?
想来想去想不通,贾母最后把原因归结到,贾宝玉在家学实在是太无聊了,无聊到不得不动这方面的念头。
据贾母看来,宝玉乃是天底下第一灵秀的孩童,等闲的诗书一读就会,聪明伶俐胜过他人十倍的,让他去家学里头读书,那纯粹是杀鸡用牛刀,在这里折磨宝玉呢。
或许,宝玉早就学会了家学里教的那点子东西,在学堂里无所事事,自然只能搞一些无关的举动呢?
贾母嘴上不说,心里已经认定了就是这么回事,不独在家学如此,在寒学只怕也是如此,不然宝玉放着漂亮丫鬟不亲近,怎么同那些脏臭的浊物混在一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