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泽能让赵太医来为黛玉调养身子,还一请就是三四年,看他身上穿着的朝服,必然是去求了皇帝的恩旨。
如此费心,就为着治好黛玉的病吗?
难道在慕泽看来,这是不费心的事吗?或者他是为何要操心黛玉的身子是好还是不好呢?
紫鹃回来时,就看到黛玉靠着软枕正在发呆,她悄悄叫了雪雁出来,问是出了什么事,听到雪雁说姑娘的病有的治了,顿觉喜出望外。
黛玉听到她的声音,扬声问道:“是紫鹃回来了?”
紫鹃忙进来,福身一礼,道:“是,太太,我回来了。”
黛玉问道:“外祖母可好,你如何说的?”
紫鹃道:“老太太一切都好,我照太太嘱咐的,报喜不报忧,只是太太也知道,老太太向来是最疼太太的,说了许多话要叮嘱太太的。”
黛玉轻轻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孙辈里头,外祖母最疼的就是她和……
黛玉按了按心口,没再想下去,问道:“外祖母说了什么?”
紫鹃便将贾母要叮嘱黛玉的话说了一遍,末了又道:“老太太说,既成了亲,就是大人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但愿姑娘往后好好和姑爷过日子。”
从前……
黛玉眼眶一热,垂眸没说话。
紫鹃见她如此刚想劝几句,就听外头张夫人来了,黛玉忙拭了拭眼角,强打起精神来同张夫人说话。
张夫人怕打扰黛玉养病,自黛玉和慕泽新婚后这还是第二次来看她,只是常遣跟前的丫鬟来问黛玉的丫鬟话,一天怎么也得两三趟。
瞧着黛玉虚弱的模样,张夫人没有多留,急匆匆出了正院去前头书房找慕泽了。
慕泽正同他的亲卫许争说话,回京时慕泽除了带了队伤残兵士和老兵,就只带了四名亲卫。
老弱病残的安排要费些心,不过去年慕泽也已经安顿好他们了,至于亲卫,则是随慕泽入京营,仍做他的亲卫。
京营有三大营,除了慕泽这个京营节度使总理三大营外,各大营仍有主事军官,即便如今慕泽因新婚告假在家,也能井井有条。
书房的门没关,张夫人走的又快,脚都踏进门坎了才看到屋里还有旁人在。
“你们谈军务呢?”张夫人忙把脚收回来,道,“你们说着,我等会儿再来。”
许争忙抱拳行礼,道:“末将刚回完话,正要回京营去。”
“哦。”张夫人又把脚迈进来,解释道,“外头没人,门又没关,我以为这屋里就慕泽一个人呢。”
慕泽道:“并不是在谈机密之事。”
许争行礼退下后,慕泽问道:“姨妈有事找我?”
张夫人道:“是你媳妇的事。”
“我……”慕泽顿了顿,他有点不能把我媳妇说的像姨妈一样自然,“她怎么了?”
“我才去看她,见她眼角有点红,像是哭过了。”张夫人埋怨道,“你也不去瞧瞧她。”
慕泽问道:“姨妈知道她为什么哭?”
“我问了她跟前伺候的,才她的人刚从贾家回来。”张夫人道,“今日本该是三天回门,她却不能回去,只能让丫鬟回去说话,那丫鬟才回来,她见了,再一听长辈的担心,可不得伤心么!”
慕泽道:“等她病好了,再将回门补上就是。”
“就这样?”张夫人瞪他一眼,“你媳妇生的那样花容月貌,就跟仙女下凡似的,我见她那样都心疼的要命,你怎么听了跟没事人似的?”
慕泽颇觉冤枉:“我哪里跟没事人似的,我不是说了来日将回门补上吗?”
张夫人不可置信的问道:“就这样?你觉得够了?”
慕泽反问:“难道不够?她不是为不能回门伤心吗?”
张夫人扶额,道:“想想你爹当年是怎么对你娘的,你就怎么对你媳妇,别只会跟你爹学打仗学治军,对媳妇好也该跟你爹学学。”
慕泽想说这不是一回事,就被张夫人一抬手挡回去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爹跟你娘是夫妻吗?你跟她是夫妻吗?既然都是,就没什么不一样的。”
张夫人语重心长的道:“既是夫妻,总不能冷冰冰的过上一辈子,你媳妇总是女儿家,才嫁给你,还是姑娘的心呢,不免多了几分不好意思,你难道还要她先来同你示好啊?”
张夫人对许多事并不知其里,只是一心为了外甥好,两口子过日子,自然还是要亲亲热热的,那才有烟火气,那才是家呢!
慕泽暗暗叹气,不欲多说,顺着姨妈的话道:“姨妈放心,我以后会改的。”
“这才对嘛!”张夫人笑了,这才问道,“你怎么穿着朝服?”
慕泽便将赵太医来给黛玉诊脉的事说了,并隐去了赵太医说调养身子的时候不能有孩子的事,道:“我才进宫去求了陛下的恩旨,让赵太医以后好来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