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池屿闲,他心里知道,却一言不发。
“别说是其他门派了,单是青城派就足以血洗福威镖局。”
池屿闲自顾自地说着:“总镖头和王夫人,镖局里的镖师,一个都逃不掉。”
他走过去抬手摁住了林平之的肩膀:“你觉得你能活下来吗?”
林平之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眼中流露出了些许的悲戚。
“哪怕活下来了,你一个人要怎么做?怎么去报仇?”
池屿闲缓缓地闭上双眼,脑子里是原着里福威镖局的下场,以及最后和当初判若两人的林平之。
他们的相识是一场意外,但这几乎半年下来,他的确是将这里当成了一个落脚点。
“放心,我会解决这件事情。”
池屿闲松开了手,表情冷淡:“你不必担心我,这些事情我一个人应付的来。”
“可我做不到让这么大的福威镖局躲在你一个人的身后。”
林平之垂下头,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说话时的声音有些低,语气也沙哑了起来。
“既然如此便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别人畏惧你。”
池屿闲收刀入鞘,发出锵然一声:“你不可能一直被总镖头保护着。”
“你手里的剑不是摆设。”
他转身,目光沉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当是……”
“一个督促活下去的念头吧。”
后半句话他说的很轻很轻,以至于林平之根本没有听见。
尽管如此,尚十七八的林平之却感知到了来自对方身上的郁沉,像是春天里的最后一块薄冰,像是将要散落的烟火。
池屿闲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转身看着林平之:“别在担心了,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和总镖头说。”
“好。”
沉默了片刻,林平之肩膀稍垮,苦笑一声之后才回答。
最后他也不知道池屿闲是如何向父亲提及这件事情的,只知道他爹走出书房时脸上的表情无比的沉重,比青城派上门来的那天还要沉重。
池屿闲却像是没事人似的,照样有事走镖,无事睡觉。
丐帮弟子分散天下,传播起消息来很是迅速,不然池屿闲也不会去找对方帮忙。
短短的几天,他当初说的那句话便传遍了南方,甚至还隐隐有向北传播的意思。
“福威镖局若出任何事,不论天涯海角,定当灭门报仇。”
陆小凤坐在百花楼的二楼,一字一句地将这句话念了出来:“不过数月没见,他就这么猖狂了?”
说罢,他猛地站了起来,念叨着:“当真是疯了。”
在一旁泡茶的花满楼轻叹一声,他在得知对方想要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似乎就猜到了对方会这么做。
“确实是疯了。”
他笑了一下,却不像是平常的如沐春风,而是带上了几分的无奈和苦涩。
“总不能坐视不管。”
陆小凤往旁边一靠,双臂环抱在胸。前:“毕竟是朋友。”
“朋友?”
花满楼低下了眼眸,心里似乎想要反驳这句话。
“自然。”
陆小凤点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凑到花满楼的身边压低了声音:“你应当也察觉到了吧?”
“嗯?”
“池屿闲的状态。”
“像是郁症。”陆小凤说道,他摸了摸下巴,思考了片刻之后才看向了花满楼。
对方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你怎么看?”
花满楼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将人困在身边吧?”
“嘶——”
陆小凤抚了抚修剪得干干净净的胡须:“我觉得也不错。”
“你也是。”
花满楼无奈摇头,对陆小凤这种突发奇想也习惯了。
“哎,且看之后会如何吧。”
一道无奈的声音在百花楼响起,陆小凤端起放在桌面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眉眼间藏了不少的思绪。
池屿闲并不知道还有两个人在为他的事情苦恼,他此刻正在荒山野岭,撑着那把白底红梅伞,脸色有些僵硬。
昨天他就跟着几个熟人出来走镖,不过他一开始也没问是到哪里的镖,直到今天见了人才知道。
“从福州府到花家总家。”
为首的商人浅浅一笑,一副儒雅书生的打扮,倒是看不出来是个商人。
池屿闲移开了视线,他旁边的郑镖头见状之后开口应下。
等对方离开之后他才问道:“是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
池屿闲摇摇头:“走吧。”
他看了一眼后面的车队,扯了扯嘴角,在心里暗自想道:“这么多东西,不愧是江南首富的花家。”
世上最有钱的人中,数江南花家的地产最多,因此常有远在千里之外的东西需要运到本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