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花满楼头也没抬,却也知道对方正在自己的侧上方站着,沉默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不是在发呆就是在乱摸什么。
花满楼在心里想道,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当想到池屿闲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种与平时不一样的温柔。
接下来的几天,池屿闲像是要缓和自己的尴尬似的,一起来就往外跑,直到晚上该休息的时候才回来。
一开始花满楼还觉得没什么,但次数多了就觉得奇怪了。
但他又不能问对方,不然本就缩在壳里的乌龟说不定真的会羞愤至死——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池屿闲再一次撑着伞离开了百花楼,他确实是在躲花满楼,毕竟一连两三天都梦到对象是对方的春。梦,是个人都受不了吧?
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这么饥。渴了?
我明明是纯爱啊?
池屿闲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着。
这几天的日记他都没好好写,要么是说自己竟然做了春。梦,要么就是说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花满楼。
也或许是因为想得太多了,池屿闲甚至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直到天亮的时候才实在是太困了才睡着。
以至于他这么多天了,都没有发现那只嫩黄的、喜欢蹦到花满楼肩膀上的那只小鹦鹉。
“大侠,你这一连好几天的过来,哪怕是一流的高手都受不了吧?”
瘫倒在树下的壮汉气若游丝,抬眼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青年:“我承认,一开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但你都揍了我这么多次了,还没消气吗?”
池屿闲:“我没生气。”
他用刀鞘戳了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壮汉:“起来继续。”
“你就饶了我吧。”
壮汉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欲哭无泪,他前几天看到对方一个人走在路上,长得也不像是武功高强的样子,本想打劫一些钱财改善改善伙食,没想到竟然被对方两招打趴在地。
本来打趴就打趴了,眼前这个人竟然不肯罢休,不仅把他身上仅有的半吊钱给抢了去,还非要自己和他比试。
天杀的!他又不傻,但可惜打不过对方也就罢了,甚至连放弃的理由都没有。
四天啊!鬼知道他这四天是怎么过的!
池屿闲轻啧一声:“不就是比试吗?至于这样吗?”
他手腕一转,眼神都没有往下看,刀便刚好入鞘。
“你难道不觉得经过这几天,你的武功有所长进?”
“没有。”
壮汉果断地回答道,他还出了一身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管池屿闲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起来。
“你还是去找别人撒气吧。”
“我没生气。”
池屿闲阴沉着一张脸,阳光被伞面遮挡在外,他又穿了一身黑,此刻竟然没有出多少的汗,整个人看上去都清清爽爽的。
“反正我是没精力了,”壮汉干脆闭上了双眼,“我要去官府自首。”
“你自首什么?”
“我之前抢劫钱财,现在改过自新了。”
壮汉是真怕了池屿闲,说完便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我现在就去!”
“随你。”
池屿闲合上伞,用伞打在了壮汉的肩膀上:“临阵脱逃。”
“对,我就临阵脱逃!”
壮汉抬高了声音:“你以为谁像你一样啊?天天像被人抢了老婆似的。”
池屿闲一听,脸色稍微僵硬。
不过壮汉并没有发现,趁着他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连忙跑了。
原地顿时只剩下了池屿闲一个人,他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似哼非哼的音节,随后便看了一眼带着热意的阳光。
无聊。
他冷着脸,撑起伞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没有回百花楼,而是进了城。
城里依旧很热闹,和他离开的那天一样热闹,没有丝毫的变化。
黑衣青年撑伞在大街上走着,不过他神情冷淡,周围哪怕是见他长相极好的人也不敢轻易上去搭讪。
池屿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城里漫步目的地逛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才转身准备回百花楼。
总不能每一天都出来吧?
虽然他面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的事情容易打退堂鼓,但事情总要解决。
算了,反正花满楼又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么想着,一直萦绕在池屿闲心间的那些尴尬和羞赧总算是减少了些许。
现在初夏,树上都有一些知了在叫了,一声声,一阵阵,像是在吵架似的。
池屿闲摸了摸下巴,觉得晚上还可以出来抓知了,毕竟距离上次做这种事情还是十几年前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迈进了百花楼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