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妄半蹲下身子和老奶奶说话，语气倒是挑不出的诚恳。
老人家应该是不怎么见生人，又被离寂吓到了。
“这个是我朋友，平时不大出门，不怎么会说话，你别看他脸冷冰冰，实际上很热心的。”
肆妄拉着离寂稍稍上前了一些。
虽然说离寂最后僵持着只停留在老奶奶三步之外，这境遇到也没像之前那般尴尬了。
热心的离寂缓步上前，伸出了一只手，正好横在老奶奶的篮子前边，摆明了想要帮老奶奶提篮子。
不知是不是老奶奶因为肆妄的几句话变得不再抵触他们，小心地将篮子递给了离寂，双手捧着篮子的上沿，稳稳当当地放在了离寂手上。
手上的皮肤皱皱巴巴的，像是垂老的枯藤，动作不甚灵便，确是小心翼翼地避免触碰到离寂。
“前面就是宣城。今天是宣城市集赶集的日子，我拿了些家里的鸡蛋，打算去城里换点银钱。”
“那正好我们同路，就一起走吧。”
肆妄作势想要扶一把老奶奶，却被她笨拙地避开了。
只好在她身边走着，老人家年纪大，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地，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一样。
老奶奶虽说是一路跟着肆妄走，却还是时不时地转头看下离寂。
更准确的来说，是离寂手上提着的篮子，在准确一点，就是……
不言而喻。
老人家总是对自己的小物件格外上心。
“老人家，您知道西街的包子铺吗，老板叫包富贵的。”
肆妄俯下身子，轻声询问。
“不，不用您。我卖鸡蛋的客栈就在西街，旁边刚好有一个包子铺，但老板叫什么，不知道。”
老人家应该是没有被人称过您，一脸的局促不安，连连摆手。
入了城就往西街赶，有老人家这位经验丰富的向导作伴，离寂肆妄倒是一点时间都没耽搁。
老奶奶进了客栈，二人就到了旁边的包子铺。
富贵包子铺。
多吉祥一招牌就这么被扔在路边，上边还扔着一些破布杂草。
店门上挂着的是用几个大字写着的一块招牌——元宝包子铺。
看来是刚换店主不久，连招牌都来不及赶制。
小店就一间做包子的简易厨房，方便稀稀散散地摆了三副桌椅，供客人在此地吃包子所用。
恰巧有一套桌椅空出来没人使用。
“离寂，你饿不饿，我们去吃包子吧？”
肆妄看着是在等离寂同意，实则已经开始迈腿了。
肆妄：先抢座，再来搞定离寂。
肆妄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旁边跟着离寂，站在旁边。
抬头看了几眼，离寂完全没有落座的意思，全然没有在玉衡殿落座喝茶的干脆。
不过说来也是，玉衡殿的茶水，堪比玉露琼浆，甚是珍贵。
与这街头巷尾的小食确实是无须比较即见高下。
“不必。”
离寂眉头轻皱，视线就没离开肆妄过。
第54章 离寂神君委屈一下
市集人群攒动，到处都是人，密密麻麻挤得水泄不通。
离寂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刚进城那会恨不得直接飞上屋檐一人慢走。
想来是顾及此行目的，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暴露身份。
再加上旁边的肆妄一路引着，稍稍是给这位小神君开出了一条不挤的小径。
离寂身子紧绷，一步一步地跟在肆妄身后，才避免了与人潮的接触。
也就是这番一眼就看出来没赶过集的贵公子形象，可怕老奶奶担心坏了。
那是一步一回头地关心自家鸡蛋，倒令肆妄忍俊不禁。
现下好不容易将鸡蛋交还给老奶奶，又稍稍远离了人群，离寂才自在些，却也没有离肆妄太远。
“两位客官，今日吃些什么啊？”
一位伙计殷勤地又擦了一遍桌椅，哈着腰问肆妄。
注意到肆妄身后的离寂，又从旁边拿出一条看起来很是干净的抹布又擦了几遍旁边的椅子。
“就拿一些你们店里的招牌小食吧。”
“得嘞，客官您稍等，马上就好。”
伙计应声，又钻到那小厨房似的地方去了。
离寂站在后边，像是一棵松柏一般，没有移动半分。
肆妄只好起身，扯起离寂腰封上挂着的禁步，连带着离寂一同扯了过来。
他虚摁着离寂的肩把人摁在了椅子上，俯身在离寂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街头小摊，离寂神君委屈一下。”
从未有人靠自己如此之近。
温热的气体喷洒在耳畔，微微有些痒意，离寂的耳朵不由自主地便变得爬上了红晕，看着粉嫩嫩的。
肆妄原本只是想不动声色，没想到贴地过近，倒惹得离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