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真诚,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马上就到了午饭的点了,你要是再不回去吃饭的话,大娘该要着急了。”
“哼。”阿飞虽然面上仍旧不太高兴,却也剥开糖衣往自己嘴里扔了一块糖,一边嚼着一边还不忘数落方砚知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他顺手将方砚知清理出来的杂物拿了起来,正好顺路做个顺水人情给他丢出去,转身便要推门出去。手掌刚触及木门,就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回过头来叮嘱方砚知。
“这几日你们还是同行一段时间,不要落单。我虽然不愿意恶意揣测你的父母亲人,可是如今见他们这般姿态,最后怕是不能善了。”
他的视线在方砚知和沈舒年脸上来回逡巡,看着面前这两个人文文弱弱的书生模样,好似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不由得心底一阵发愁。
那方家老大方家老二皆是依靠力气吃饭,一身精壮肌肉看起来骇人的很,若是两方起了冲突,还不知道方砚知和沈舒年要吃上什么样的亏。
“防人之心不可无。”阿飞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你们若是单独行动被人堵了,剩下的人还不知道得多着急上火。”
“知道了。”方砚知故作严肃,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脸上流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来,一双眸子里满是揶揄,“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婆婆妈妈的一面?”
“方砚知!”
阿飞第一次这样全头全尾地叫方砚知的名字,没想到自己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一颗真心喂了狗。
面前的人非但没有丝毫感激,还装模作样地将话头抛回给自己。他从鼻腔里憋出一声怒音,对方砚知怒目而视道:“我真的多余担心你!”
阿飞拉开木门,将门狠狠一摔,泄愤地砸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院子里的鸡以为自己突遭厄难,全都四散逃开。木门不堪重负地关上又弹开,明晃晃地呈现出来屋外场景。
方砚知通过门窗看着阿飞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手上还拎着自己收整出来的杂物,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还是沉不住气啊。”
沈舒年憋着笑站在方砚知的身边,看着阿飞离开的背影,语气悠悠地道:“你那样调笑他,人家若是还能好声好气地和你相处,那才是意外。”
“我又不是故意的。”方砚知小声嘟囔着,看着阿飞愈行愈远的背影,语气之中似有若无地带着点不太痛快,“只不过看他太过紧张,稍稍用我的可恶来缓和一下他心上的焦急罢了。”
阿飞已经走远,远方的小路上已经看不到人的身影。方砚知抬头去看路边尽头,眼神飘浮淡漠:“毕竟对他来说,和我互相斗嘴总比让他三番五次地担心我们要好上许多。”
沈舒年用扇子掩住唇角,笑得仿佛一只偷腥的狐狸:“方砚知,我发现你虽然有时候行迹可恶,临到头来还是有些好心好意的。”
方砚知眉头一挑,对沈舒年给予自己的评价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他眼球在眼眶中倏地转了一圈,嘴角挂起一抹狡黠的笑来。
他扶着沈舒年的肩膀将人按在椅子上坐下,垂眼看着沈舒年的头顶,语气听起来有些欠欠的:“既然我们沈公子这样说的话,那我这个可恶的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天的晚饭就让沈公子代劳吧。”
第40章
自从那天和所谓的家里人彻底撕破了脸, 方砚知和沈舒年还算是过上了几天闲散悠哉的好日子。
刚开始的时候,方砚知有些草木皆兵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被人连门带屋直接拆了个干净, 为此沈舒年走到哪儿他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担惊受怕他出什么意外。
渐渐的, 方砚知发现那些便宜亲戚好像没有为非作歹的心思后, 他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放回了肚子里,逐渐变得松弛起来。沈舒年原先还调侃他生得一副老妈子心性, 被方砚知毫不留情地反驳了。
他一拍桌子, 想把这个形象从沈舒年脑子里彻底扫落出去, 很是不可置信痛心疾首道:“我那是担心你好吧, 你看你这浑身上下无二两肉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如果我不跟着你保护你的话,万一你被人欺负了那可真的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沈舒年耸了耸肩,对方砚知的话不置可否。虽然他自认为不需要方砚知这样贴身跟随,但是和方砚知待在一起, 沈舒年觉得自己内心总是平静又雀跃的。
二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天气好时便上山踏青采取所需的松脂,一左一右相对而坐干着农活。屋外树上短暂又急促的鸟叫声清脆悦耳, 微风吹得枝叶簌簌响动,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缝隙洒在地上呈现片片碎金, 院子里散养着的鸡一伸一伸脖子迈着模特步,时不时和邻居家前来串门的小黄狗相互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