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本应该负责清道,但是却钻了圣上亲谕的空子,这才给了他们的可乘之机。现在太子落单,身边却无一位护卫。
而且容陵和哥哥都在护卫公主的队伍里,如果未能及时赶来,太子有半分闪失,怕是后患无穷。
若是自己能救下太子殿下,是不是朝廷上大半为卿氏树敌的人,对汝南侯府的人也能有所改观,是不是能对当年的事情将功抵过?
“太子在哪?”卿玉案急急地问。
萧霁月也有些措不及防,只见几个侍女大声说着着“殿下小心”,也不知卿玉案是哪里来的勇气,在箭矢刺来的一瞬,猛然挡在了谢朱颜的面前。
年仅十岁的谢朱颜看着卿玉案跌跌撞撞来到自己面前,他仰起头来,疑惑地“诶”了一声。
雪白的天地间,卿玉案的红衣格外瞩目。
斩情楼一人问道:“到底谁是谢朱颜?”
令人答复道:“那个穿红衣裳的,腰上有太子的玉佩!”
“别管哪个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
萧霁月顺着两人话中的讯息而望。
他们所指的人正是卿玉案,而并非谢朱颜!
这玉佩是皇帝亲赐不错,但也是阗公公亲自呈上来的,莫非这些斩情堂的刺客和阗公公有关系?
不待萧霁月细想,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朝着他们飞速扑来——
“回来!!!”
萧霁月睚眦欲裂,他歇斯底里地呼喊卿玉案的名字,卿玉案下意识地躲避,将谢朱颜护在怀中。
黑衣人的刀刃即将没入卿玉案肩膀上时,一只手蓦地将卿玉案拉进了怀中。
第13章
卿玉案忘了自己是如何逃出生天的,只感觉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带到身前狂奔。
而在三个人身后,斩情楼的人依旧穷追不舍:
“那两个人跑了,全都快追。”
“主子安排了,不留活口!所有人听命,上箭——”
河道两侧昏暗的光辉下,万千箭矢刺去,卿玉案闷哼一声,捂住小腹的位置,脚步滞在半路。
“恩人你怎么了?”谢朱颜看着他惨白的脸,担忧地问道。
异样的痛感从腹部蔓延开来,毫不留情地渗透入四肢百骸。
好疼。
冷汗沿着他的额头缓缓落下。
萧霁月听到脚步声渐缓,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看他,卿玉案却按下了他的手,惨白的脸上挂出看似漫不经心的笑意:
“没事的。我跑不动了,一会便追上。”
阴翳中,他抓住箭尾,长长吸了一口气。
沾染血迹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他全程没有吭一声。
得亏没过不深。
“小殿下,跟我走吧。”
卿玉案拉起少年谢朱颜的手,虚弱地抬起眼,一如当年谢玦带着自己一次次逃脱升天那样,他看向萧霁月的方向:
“来啦。”
……
山神庙里,斩情楼的人反复巡视着,窗纸中可窥人影幢幢,好似百鬼夜游。
入夜渐冷,谢朱颜在破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他畏缩在墙角,还搞不清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卿玉案察觉到他在发抖,安慰道:“殿下莫怕,我们会保护太子殿下的。”
谢朱颜哆嗦着嘴唇,时不时望着外面杀手的动向:
“这些人为什么要杀我?”
当年藩王谢凋兰与先太子谢玉砌君位相争后,如今各大藩王也蠢蠢欲动。当今圣上老态龙钟,朝中有人传言太子愚钝痴傻,众人无不觊觎起谢朱颜太子之位,盼着圣上驾崩那日,太子也出点意外才好。
藩王都是老谋深算,谢朱颜这十岁小儿又怎么会懂其中沉浮。
卿玉案淡淡回答:“权谋之争。这不怪殿下。”
“没那么简单。现在动手为时过早。”
萧霁月对着卿玉案说话,目光却死死盯着谢朱颜,叫后者不寒而栗:
“我看倒像是朝着你们汝南侯府来的。”
若是救太子不力,连带着容陵和卿齐眉都要受难。
卿玉案垂眸:“用重金指派斩情楼,冒着诛灭九族的罪名换卿家倒台,我卿氏何德何能。”
“那两个人从甬道进去了。”
“不要停!继续搜。”
墙外,斩情楼追杀的人的脚步声愈发清晰起来,卿玉案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即便内心慌乱,却还安慰着:
“殿下,一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
闻言,谢朱颜认真地点点头。
吱呀呀的声音传来,五六个人推门而入,为首之人想出了个馊主意:
“宫中传闻太子痴傻,最怕蛇蝎之物。”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蛇可比人容易搜,对了,这个庙里没有人么?”
三年前,谢朱颜初到皇宫还不适应,对一切充满了好奇,有一次和几个乌木牌小内使玩耍时,被尖头青蛇吓到,意外跌入了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