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月抓住卿玉案的手,两相十指紧扣、帮他握住弓弩,胸膛贴近卿玉案的背脊,一股暖流顺着十指直击卿玉案的心底。
此刻萧霁月的侧颜近在咫尺,自己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声,那样的有力,那样真实。
而自己只需要稍微的、哪怕自己只偏一寸,唇就可以触碰到他了。
卿玉案不敢去看他,连看面前的靶子都是心猿意马。但是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为什么要害怕触碰到萧霁月?
又是为什么得知他不是燕安王之子感觉到释然?是避嫌么,还是因为不信任而查萧霁月的身份而愧疚,还是因为别的感情?
萧霁月的话彻底扰乱了卿玉案的思绪,他就像是循循善诱的先生,总能发现症结所在:
“放松,不要绷力,脸都红了。”
脸红了么?
卿玉案羞赧地埋下头去,被看破的红晕持续攀上他的后颈。
所幸萧霁月并没有继续“追究”,握着弓弦的右手稍稍使力,将箭矢稳定地搭在弓弩的箭头之上,随后拉动弓弦:
“想象猎物都尽在你掌握,你的猎物势必进入你精心布置的陷阱。”
说完,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去。
卿玉案乖巧地任由萧霁月牵着自己的手走到靶前,拉开弦,箭矢离弓而去,“嗖”的一声稳稳落在靶心。
“好!”
殿中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去吧。”
萧霁月将卿玉案托上马去,又为其牵住缰绳,递出几条红色的丝带,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记得在路上留下标记,到时候我来找你。”
卿玉案心底一暖:“好。”
……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卿玉案恐怕连弓都端不动。”
不远处,世家子弟中有几人发出不屑地声音,正眼一瞧,正是那脊个在国子监闹事的人,说这话的是吏部给事中之子,潘修竹。
万贤良冷冷讽笑:“公子莫恼,我跟那痨病秧子都是丙组,待会看我如何给他们这主仆二人一点颜色瞧瞧!”
“驾——”
说罢,万贤良便一鞭子狠狠抽在青鬃马上,马儿一撂蹄,便飞快地在围场驰骋起来。
春围主张的是不猎杀母幼动物,以保生态生生不息,主要射击过冬后行动不便的老兽。
卿玉案不太习惯骑马,颇觉颠簸。便手持弓.弩,牵着马在围场寻觅诸如野兔、锦鸡之类的动物,他走了许久都没见到一只。
卿玉案刚刚在一个树干上系好红绸,忽然草垛中传来一声窸窣的声响,随后马蹄声纷至沓来,。
他还以为是萧霁月回来了,便连忙背过身,惊喜地问:
“霁月?”
只是可惜,来的人并不是萧霁月。
一只足有一丈长的大虎从林中跳将出来,而且与此同时,方才杂乱的马蹄声又消失了。
怎么办?
卿玉案愣怔在原处,刹那间忘记了如何拉开弓.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虎奔到跟前,他甚至连闪躲的余地都没有。
大虎的鼻孔里喷吐那着粗气,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盯住卿玉案,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卿玉案吓得浑身一僵,不断向后退却,却不经意被一个腐败的树干绊倒。
就在这时,卿玉案闻到一股血腥味,旋即他就看见万贤良的嘴角挂着淡淡的讥讽和嘲弄,以及他的马背刚刚屠宰好的锦鸡肉。
卿玉案顿时明了:
原来是他把大虎引到这里来的!
第9章
万贤良举起弓.弩,对准了卿玉案的命门,眼中万般悦色:
“叫你上次让公子出丑,我调换了我和萧霁月的签牌,这一次,倒要看看没了他你有多能耐!”
大虎也跟着扑咬而来。
就在卿玉案绝望地闭上双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痛苦时,突然一双有力的臂膀从他腰间揽过,一把将他抱上马背。
卿玉案的耳边传来男人沉稳有力的嗓音:
“好了,不要怕了。睁眼看我。”
是很陌生的声音。
卿玉案顺势睁开眼,却见阿达木孜举着一柄黄金弩对着大虎连发七箭,竟让七箭直取大虎要害。
大虎一个趔趄竟跌入河道中,鲜血染红了一片流域,它的嘶吼,也随之戛然而止。
“厉害吗?”
阿达木孜看向怀中的人,勾起一抹得意地笑。
“这黄金弩可是我族最厉害的刀匠历时四年打造,就连我们达哈草原天际的雄鹰,都追赶不上它的速度。”
卿玉案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何时被搭救的,他怔愕地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怎么会是阿达木孜?
阿达木孜手持黄金弯弓,又是一箭射中天上的大雁,他爽朗地笑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