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力地转过眼球,视线中赫然出现一颗毛茸茸的蜜色脑袋。
雪灯?
什么时候来的。
一声不吭闯入,还枕着他的手臂睡着了。
萧衍的头还是很痛,只记得自己高烧后迷迷糊糊睡着了,并且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雪灯缠着他硬要亲亲,他不同意,雪灯就用那副看起来没啥表情实则情绪全在眼底的脸问他:是不是我不够可爱。
他在梦里还是没什么出息,语气僵硬说着可爱,然后生怕他伤心一样掰过脸亲了亲。
不知是谁先开始,原本浅尝辄止的吻变成了毫无理智的疯狂索取。
虽然醒来后冷汗直流,但不可否认,梦里感觉——
还不错。
萧衍动了动手指,从雪灯脑袋下轻轻抽出手,探了探额头。
还在烧,但没那么难受了。
额头上的退烧贴是雪灯的作为么。
是他一直在照顾自己么。
他缓缓朝熟睡的男孩看去。
那头浓密润泽的发全数散开,曾经真情实感想摸一摸弄清楚是什么感觉,现在就近在咫尺,且对方毫无防备。
萧衍迟疑片刻,伸出了手。
轻轻抚摸着雪灯的头发,从头顶开始,慢慢朝发尾摸去。
柔软,顺滑。
他揪起一缕发丝,放在鼻间嗅了嗅。
还是那种香气,和当时雪灯无意间垂首散开头发时闻到的香气一模一样。
萧衍轻轻扬起嘴角,带着病态的苍白。
低语在寂静夜色中响起:
“谢谢,辛苦了。”
第28章
次日,雪灯在脖子酸痛中醒来。
他就保持这种姿势在床边趴了一晚,浑身上下每处肌肉都在叫嚣痛苦。
他揉了揉脖颈,朝床上看过去。
萧衍还在睡,但气色看着比昨晚好了些。
从死人变成了活死人。
给他量了量体温,三十八度。
这退烧药根本一点用也没有嘛。
再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距离走秀开始只剩半小时。
雪灯把萧衍摇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虽然尚未退烧,但萧衍觉得身体比昨晚轻松了些,起码神智是清醒的。
他刚想如实回答,就见雪灯着急拿过手机,嘟哝一声“再不走来不及了”。
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裴澄屿的走秀。
萧衍静静凝望着他,良久,抬起手揉捏着太阳穴:“头还是很痛,没有力气。”
说着,他还气若游丝叹了口气。
雪灯犹豫片刻,又问:“那我帮你叫酒店早餐,你一会儿能去开门么。”
萧衍点点头,沉沉闭上眼:“我没事,你快去,走秀开始后不允许进场。”
雪灯应了声好,冲到卫生间洗脸刷牙,擦着湿漉漉的脸出了门,却看见萧衍正试图下床。
他一手扶着床头,头垂得很低,手臂浮现青筋,还在微微发抖。
雪灯忙跑过去扶起萧衍,半信半疑:“真的没事?”
萧衍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这一次似乎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闭着眼,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雪灯:这哪里叫没事,骗小傻子呢?
他小心翼翼把萧衍扶回床上,盖上被子。
雪灯思前想后,决定给裴澄屿打电话想告诉他自己不能去了,得照顾病人,但电话总也打不通,猜测着早上八点了,他是不是已经在准备化妆登台。
于是只发了短信:【抱歉,朋友生病需要我照顾,不能去看你走秀了,对不起[人鱼][难过],等回国后请你吃饭好么。】
虽然食言不好,但人命关天,只能权衡利弊做出选择。
裴澄屿依然没回。
见雪灯在床边坐下,萧衍扶着额头,声音嘶哑:“还不走?”
“不去了。”雪灯摇摇头,“你的身体比较重要。”
萧衍暗暗抬眼,嘴角的轻笑一瞬而过,不易察觉。
而此时的裴澄屿已经在化妆间准备登台,没来得及看手机,只顾对镜弄影,还要求化妆师把他颧骨阴影打高一些,让他看起来更有男人味。
昨晚他已经拜托主办方在第一排多加一个位置给雪灯,方便他更加直观见证自己的帅气。
随着登台,他试图用余光观察雪灯的表情,但看不到,且走秀时最忌讳眼睛乱瞟,只敢在返场时悄悄看一眼。
就这一眼,原本情绪高昂的内心瞬间跌落万丈深渊。
雪灯的位置是空的。
他没来。
脑袋忽然嗡的一声,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回到后台,无视接踵而至的资本方送来鲜花为他祝贺,裴澄屿满脸烦躁的在一堆衣服里面找手机。
梁淮手捧99朵玫瑰优雅而来。
虽然裴澄屿自打那件事后再没联系过他,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干脆来秀场逮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