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黎荀早已有准备,表示国内可以签意定,再不济国外也能领证。
结婚证不过就是一张纸,而不是束缚余岁的枷锁。
做父母的,无非就是希望孩子幸福快乐,其他重要吗?
黎明源稍稍叹了口气。
说来好笑,这还是他第一次坐下来,和儿子平心和气地聊天。
交流少得屈指可数。
“开弓没有回头箭。”黎明源说,“你秋姨他们什么态度?”
高中下半学期,余岁也和他商量过,如何在父母面前“优雅出柜”,答案就是必须上了大学之后再慢慢给双方父母灌输,不喜欢女生的思想。
顺风使舵,徐徐图之。
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人直爽的脾性,压根没办法瞒得了。
“不清楚。”黎荀老实回答,眸子里一片漠然,看着他爹。
黎明源:“……”
真会闷声干大事,把人儿子拐了,留他收拾烂摊子。
黎明源脑袋隐隐作痛,比连轴转出差更加头疼,想最后叮嘱人两句,蓦地听到一声巨响。
两人怔怔,视线碰撞的瞬间,黎荀率先变了脸色。
类似重物落地。
但更像是整个人摔倒在地的声音。
……
另一边,秋高霏和余远山也在头疼。
明明是让余岁好好反省,结果他倒好,真跑到外面夜不归宿,电话也不接一个。
余远山看妻子又气又急,温了杯红糖水,试探性温:“要不要去找找?”比如对面,那个所谓暗恋对象的家里。
这句余远山压在心里,明着捏捏秋高霏肩膀,安慰她。
“不用管,让他去,这小子还能去哪,肯定在黎荀那边呼呼睡大觉。”秋高霏气愤捶桌。
出柜的事情还没下文,余远山思忖了两下说:“崽崽他应该不是说着玩玩的。”
秋高霏一记眼刀撇过去。
“但我们肯定要杜绝这种关系,黎荀多好一个孩子,学业有成,品学兼优,一表人才,将来肯定大有作——”
秋高霏“啧”了声,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是说我们小岁配不上他?”
余远山诚惶诚恐:“……?”
他似乎没有这么说过吧?
此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余远山站在她身后,偏头看了眼桌上的来电显示,旋即皱了下眉,停下手里的动作,道:“小荀的电话。”
秋高霏也狐疑,但作为感性的女人,她现在不想接到关于他俩的任何一通电话。
看到黎荀的名字,她都要产生ptsd了!
于是最后还是余远山接了,挂断电话后,秋高霏问他说了什么,脸色这么差,总不能是私奔跑了吧?
余远山擦了一下额头莫须有的冷汗:“崽崽现在在医院。”
秋高霏站起身:“在医院?”
“怎么好端端地上医院了?”
余远山点点头,停顿了一下,又说:“可能真是被打断腿了。”
秋高霏:“……”
-
市医院三楼。
正逢假期,可医院里的人流量不减反增,似乎商量好了似的,都在同一时间段就诊。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余岁突然间昏倒,给两父子惊了一跳,几乎是第一时间开车送去了医院,一刻钟的路程硬生生缩成八分钟。
挂着盐水,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充斥在消毒水气味之中的余岁,发怔地盯着白晃晃的天花板,以及……
旁边还有时不时问他现在几点的老爷爷。
“爷爷,我没带手机。”余岁第五次回答老爷爷说。
“哦哦,七点啊。”爷爷自顾自嘀咕,“七点的天就这么亮。”
余岁:“……”
黎荀拿着诊单付完费用,回来就看见余岁直愣愣盯着床边的扶手,于是他解释道:“床位不够,暂时先用临时的应付。”
余岁突地开口:“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在手腕上系一条腕带?”
黎荀:“嗯?”
“就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你生了什么病的腕带。”
余岁眼神多少带着点怨恨:“刚刚还有人问我是不是病人,家属的话不能躺在这里。”
黎荀:“……”
黎荀:“你不用戴。”
“我觉得浅色可能更好看一点,比如粉色。”余岁兀自摸着下巴琢磨。
黎荀沉默了一息,给他科普:“……那是新生儿专属。”
余岁没觉得有什么不行,甚至弯弯眼笑说:“确实应该粉嫩嫩的。”
黎荀无奈。
这一边,余远山和秋高霏匆匆赶到,原本两人是波澜不惊,单纯认为这是余岁的把戏,然而电梯抵达三楼,只见一旁医护人员推着医疗器材匆匆掠过。
接着就有人开始八卦——
“现在的小年轻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这么不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