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负责人一口气梗在心口,差点没当场翻着白眼厥过去。
教令院合作的造神计划——鬼知道阿扎尔的合作内容最后到底搞出来了个什么东西,贤者和愚人众煞有其事嘀嘀咕咕鼓捣了那么久,期间扣了多少原本应该分派下去的研究经费和科研成果,前一阵子更是直接打开了虚空最后赌了一次,但事实就是忙活那么久依然无事发生,且大贤者自己把自己弄疯了不说,他们这边还得继续加班,帮着这些疯狂的大人物收拾烂摊子。
愚人众第二席博士原本是项目的直接负责人,可这一位不知为何在境内神秘失踪,因着大贤者不在,教令院也只能强行压下了这份消息——和教令院私下合作了禁忌的造神计划是一回事,明面上的至冬外交官在境内突兀失踪又是另外一回事……
愚人众的耳目甚至已经渗入了沙漠深处,可他们依然找不到博士多托雷的踪迹。
至于愚人众的第六席“散兵”,这又是个另外的烂摊子了。
他是怎么进来的?
不能说。
没有手续,没有记录,也没有任何可以公开的相关流程申请,毕竟这位从进入须弥开始就没有被当做一个独立完整的个体——他是个容器,是个人偶,是造神计划里面最为重要的核心道具,但也就仅此而已。
但是现在,多托雷消失了,还是找不到任何痕迹的那一种。
好消息是, “在须弥境内活跃的愚人众执行官”并未消失;
坏消息是, “第六席”顶替了这个名额。
比起只对造神计划有一点兴趣,平日里对其他事务不管不问的多托雷,这位第六席的脾气显然要恶劣地多。
第六席“散兵”,斯卡拉姆齐——他手里压着是第二席的“下落”,他成为了那个明面上的至冬外交官,单纯从这方面来说,只要他愿意在多托雷的事情上保持沉默继续配合下去,那么一切都还可以勉强维持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而与之相反是的,一旦散兵选择撕破脸把一切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解释,那么无论是教令院已经称得上失败的造神计划,还是在境内损失了一位愚人众执行官,这其中的代价都不是现在的须弥可以承担得起的。
……不能再指望阿扎尔的清醒了。
教令院的高层很清楚这件事。
他们需要一位新的领导者来全方面代替阿扎尔的存在,而且不能随随便便挑个傀儡上去:就目前来看,需要这个人足够清醒,需要她拥有相应的能力,更需要出现在须弥民众面前的第一时间就足以服众。
要知道,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可以继续浪费了。
再这样下去,整个须弥都会被这个巨大的烂摊子彻底拖垮。
——他们这样想着,并再一次打开了智慧宫的大门。
*
“……所以,”终于亲自走出智慧宫的小小神明注视着她面前的学者们,声音清脆,却也透着神明特有的沉稳端庄: “你们需要我出面,代替大贤者阿扎尔来主持大局,是么?”
学者们沉默不语,他们垂下头面面相觑,彼此神态各异,有心虚,有愧疚,有不安……自然也有隐约的不耐烦。
纳西妲看得一清二楚,却并未开口指出任何的不敬。
有关新生的草神,他们已经遗忘了太久的时间,久到新神的存在感在如今的神明已经无比稀薄,甚至已经不再拥有学者们对她的失望。
从表面上来看,在教令院安静了五百年的草神就是最合适的对象。
她再怎么柔弱幼小也都是须弥人知晓并认可的神明,只是比起虚空和大慈树王来说,草木之神的存在感难免过分稀薄了些。
可现在也找不到其他更加合适的对象了,随随便便找个学者上去顶替阿扎尔的位置,内部的服众问题是一方面,新上位的大贤者能否成功应对那位第六席的目光,也是必须要考虑的一大难题。
“我明白了。”
纳西妲若有所觉地点点头, “……我可以答应你们,就眼下的情况来看,教令院积累的工作量和大贤者阿扎尔都不是最着急的事项——你们知道我的意思,那些问题迟早都是要解决的,只是眼下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仅此而已。”
神明的语气平淡,并无想象中宽容的慈爱和对一切既往不咎的暗示,她转移了话题,很平静地叮嘱道: “我需要先见一见那位愚人众的‘外交官’。”
学者们或轻或重的松了口气。
他们一方面为有人愿意出来承担责任而感到些许解脱的庆幸,一边又因为对方表现出来的态度而有些隐约的不安。
她毕竟是一位神明,即使容貌外形与幼童无异,即使心甘情愿被教令院拘禁五百年,即使她出来以后依然没有对他们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愤怒和憎恨……她依然是一位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