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办了,大概:“算是我的私人请求,安室先生,这些人即使恶贯满盈,也不应该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司书对这台变身器的标注是送给学校和未成年的礼物,应当不会有什么隐藏的问题……”
说到这里,猫有些心虚地团了团爪,却还是镇定地给出承诺:“即使它有问题,我也会保证你的安全。”
“倒并不怎么担心我的人身安全,”安室透抹了把脸,搓乱了自己一头金毛,“只是稍微有点……我不好说,如果真的是一比一复刻的高达,无论哪个型号,都至少高十几米,重达五六十吨,配备高能弹药和武器。它是能在太空和地表作战的人形兵器……不过特意加上了假面骑士的元素,也许它只是和普通人一样身高的机械装备?”
猫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毛,都缓缓蜷成了问号的形状。
“……以司书精益求精的精神,她说是高达,那就会是高达,哪怕是玩具,”猫说着,伸爪拨了拨那枚变身器,“构成机械装备本身的素材就需要牺牲一辆车,这里还备注了它的型号,RX-78-2……”
安室透:“哇,超经典型号。”
猫:“?”
安室透:“对不起,但其实我现在用的假名就是来自这台传奇机体的传奇驾驶员——对不起,我努力忍住。”
猫:“……”
尾崎放哉:“是不是开始和我一样,对人群和生活逐渐充满了落魄且难以怀抱希望的麻木感?”
猫心累地用爪子糊住了额头,不太想说话。
不过,它刚刚情绪太大起大落,忘记和尾崎放哉说……
“那个,放哉先生。”已经拿起齿轮和变身腰带研究的安室透代替了不想说话的馆猫,有些迟疑地看了整张脸都几乎藏在黑发和阴影中的尾崎放哉一眼。
“这里好像有给你的东西。”
尾崎放哉一愣。他完全茫然地看着安室透不知道按到齿轮哪里,一份被风吕敷裹好的便当盒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一件空间压缩装置里,竟然装了两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这对炼金术师来说是很少见的。
素净的布料朴素地挽着,布角上插着枝满天星的干花。紫色的丝绦随着安室透的动作轻轻摇摆,像是风中微微摇晃的树梢,嫩绿的新叶不会在寒意中瑟缩,而是被支撑着坚韧生长。
他接过那份便当,全然无视了逼近的直升机、炸弹和随便什么危险,专注地打开了它。
深红的漆器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五个饭团。
朴实无华三角形,被烤过的紫菜包裹,担心他找不到地方擦手,特意准备了手帕和手套压在下面。晶润洁白的米粒凝结的小小作品,让他想到雪,伸手按住,却温热柔软。
炒制或腌制的馅料香气隐隐透来,仿若花香隔墙,纸蒙烛光,隐隐约约,但又真实存在。
寺庙的饭菜单调且苦涩,吃不了多久就会无聊乃至绝望。但再无聊的饭菜,只要能在劳累和绝望时听到锅铲挪动的声响,闻到柴火燃烧的碳香,也能升起微不足道的期待,摆上碗筷,舀入嘴中。
只要还有足够的力气将食物咽入腹中,就不会轻易地放弃希望。
……他的新朋友,没有忘记他。
他在原地呆立良久,珍惜地盖回盒子,对暗暗观察他反应的安室透说道:“别看了,不会分给你。”
安室透:“……好的。”
猫早已料到会是这样,虚弱地小声道:“现在本来也不是用餐时间……安室先生,你走远点,先按说明操作来试验下那件,咳,道具吧。”
它实在说不出“炼金物品”几个字,姑且先随便乱叫,押后再想。
安室透也打量了一下封闭的四周,不得不退出仓库,小跑到了更接近他停车位的宽阔空地,一边跑还一边胡思乱想,说明书标明需要献祭一辆车,那这辆车是会凭空消失还是组成高达的一部分,用词是“牺牲”大概是彻底回不来了,可惜他不知道琴酒把车停到了哪,否则献谁的不是献。
在轰隆作响的嘈杂背景音中,他克服了心理压力,将手按在了自动变形扣好的腰带上。
那一瞬间,他心中微动,奇妙的台词完全没有经过他思考,便就那么脱口而出。
“我的恋人,可是这个国家!”
不远处好奇打量的一人一猫:……?
激越的电音变奏版帝国图书馆主题曲突然响起,几乎有形的音波轰然扩散。
深蓝微红的烈火猛烈在站定的人影身后熊熊燃烧,点亮通天彻地般的巨大光柱。白色为主的高大机体在烈焰中缓缓现身,既像是真实,又像是虚幻,头颅上的双眼无悲无喜,火焰巨人般俯视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