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在图书馆里被迫随时待命的虚幻死屋之鼠成员都被她一一问了过去。虽然大部分回答都不怎么靠谱,普希金却一边发牢骚,一边老老实实地建议她去找【托尔斯泰】谈谈,他认为这样更有用。
但【托尔斯泰】几乎什么都没做,让甚至准备好药物(?)的芥川银也暂时搁置了行动,放任西格玛去自己抉择。
“人由过去和出身的家庭组成,永远也无法甩脱烙印。即使不是令人愉快的记忆,贸然失去也会让人惶恐不安,迷失自我。只有本人放下,才是真的解脱。”
他舒展眉目,像一捧汨汨流淌的山泉,轻快地说道:“何况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嘛。既然是朋友,就还会再见。就像我在图书馆看到了费佳一样,人总能创造了不起的奇迹。”
即使死亡将我们分离,心也还会靠在一起,这部分就没必要对小敦说了。
“恰好时间空出来了,我来和你一起做礼物吧?”
“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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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银从厨房高高的小窗户探进身时,吓了坐在没开封的面粉袋子上的西格玛一跳。
“你怎么会从那里进来,很危险的!”
“还好?这个高度很轻松就能翻进来。”芥川银说着,还直接给他演示了一下,轻巧地翻身落地,几乎连面粉都没有惊起多少颗粒。
西格玛:“不,这已经超越普通小孩爬高窜低的范围了。”
不管知道了多少次,每次看到,还是会让他怀疑那家图书馆的正当程度。
芥川银走去洗手池洗手:“我觉得你也多少学一点防身比较好,你的异能的确很容易被人盯上,现在其他人又都入狱了……”
西格玛:“……”
一说到这个,他又想自闭了。
但他不想因为这种事迁怒芥川银——虽然他们属于同一组织,但就像其他人没有对他产生偏见,他也不会认为芥川银做错了什么,所以只是幽幽,幽幽地叹了口气。
阴郁,悲伤,怆然。
直到他的脸颊被贴上了一个还带着温度的和纸包好的红豆包。
西格玛机械地接住,才意识到这是什么:“我已经吃饱了。”
这一天就没停下在吃。
“看到食客吃饱了却还觉得不满足,厨师会伤心的,”芥川银调侃道,“这是【镜花老师】精心调配制作,甜度和豆沙配比统统恰到好处,全部工序流程可控的红叶老师特制杀菌红豆包,真的不尝尝?”
西格玛一脸费解地打开纸包看了看:“为什么这也要杀菌?而且是你们镜花老师做的,为什么最后用的是别人的名字命名?
“啊,这就是很长的一个故事了……”
芥川银坐在一边,漫无边际地讲起了图书馆里老师们稀奇古怪的故事。于是西格玛也回报似的穿插一些“天人五衰的倒霉二三事“给她听。中途也有其他人参与了进来,中岛敦说起了最近让他非常头大的涩泽龙彦,泉镜花吐槽了尾崎一门纠葛的师生关系,连芥川龙之介都淡淡讲了两个活泼红毛的被鸟啄(此处强调不是正宗白鸟干的),和梦野久作想写鬼故事吓人反被自己吓到的糗事。
直到微青的天空下,逐渐有金红的光芒,从厨房唯一的小窗投射进来,西格玛才发觉,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不像用异能交换情报,就只是散漫的,毫无重心的讲述,却可以让时间过得这么快。
“你们都不困的吗?”他无奈地抓了抓头发。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困了。”泉镜花用清醒过头的语气这样说,“但既然都这个时间了,不如来看日出。”
“太阳很像司书小姐的眼睛。”芥川银发表了奇怪的言论。
“是说她像太阳一样无孔不入,一直无微不至地注视着你们所有人?”西格玛非常熟练地吐槽了一句。
“她注视,她监控,她保护。”芥川龙之介深沉地说。
“……所有痛苦,都会在日轮的金色下融化。”中岛敦努力憋出来了这么一句,“其实,煎鸡蛋也能达成这个效果……”
难受的时候打一个鸡蛋进锅,听它在油中刺啦作响,就会逐渐觉得幸福。
西格玛:“你们其实已经困得开始胡言乱语了是吧。”
孩子们嘻嘻哈哈地岔开了话题,拉着他一起凑到了狭小的窗下。芥川龙之介用罗生门把所有人都提了上去,也没人提议去休息室或者有露台的房间,大家就那么挤在那里,等待太阳升起。
“天空上的城市,真的是好酷的想法,”中岛敦说,“睁开眼看到的总是不同风景,永远那么新奇。”
“不会觉得有点可怜吗?”西格玛说,“这里是我的家,我却居无定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