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是因为不需要卖掉我就能得到，你才这么说。”太宰治翻了几个身，都觉得这会客沙发已经容不下他伴随生长痛而来的长腿，郁闷地一个骨碌滚到了地毯上。
“完全利用了司书小姐的善良，恶心又糟糕的大人，难怪没人愿意和你结婚。”
森鸥外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提到结婚，但还是顺畅地接话道：“我是恶心又糟糕的大人，太宰君却依然很好地配合了我。”
他们是共犯。
那位司书小姐是毫无疑问的守序阵营，即使只有单薄的移情，她也会为了太宰治和横滨的稳定尽量配合森鸥外拿到许可证，而不是放任森鸥外赌上手下的家庭与性命去战斗。
“而且，”他说，“出卖有许多种方式，这就是大人间的交易……太宰君如果一直这么天真地回避问题的核心，迟早会吃大亏呢。”
太宰治睁开眼睛，看向逆光坐在车水马龙中的森鸥外。
“你还没放弃吗，”太宰治懒散地说，“培养继承人什么的，你不如自己生一个。”
“我原本想要放弃来着，”森鸥外停下笔，弯起眼眸看他，“太宰君心底的空洞太大了，即使是我也没有信心填充它。把港口黑手党交给那样的你，不出两年就会一团乱吧。”
“但是最近，你变得不太一样了。”他沉思着说，“果然还是要多读书，去上学？”
最近的确在偷偷死磕法语的太宰治：“……你的思维偏的也太远了！！”
可恶，为什么那个小矮子的法语天赋那么高，果然还是因为当初镭钵街爆炸把法国人的基因片段炸进他脑子了吧！
森鸥外露出了宽容的微笑。明明拥有那么多正义感十足的朋友，太宰治却总是虚无地徘徊不定，连生死也毫不在乎。
这样的人毫无疑问是个不/定/时/炸/弹，他无法留下这样的不稳定因素。
但是情况发生了微妙的偏移。
他们师徒两个分外相似。森鸥外能自然而然地回忆起，使自己发生改变的是战争。那种东西只要投入就好，输赢并不是绝对立场。
而太宰治，在厌倦里生出了对和平的期待与生命的好奇，但他又很快意识到，前者是永远不会发生的虚妄，而后者……
“太宰君干脆就去去镭钵街那所学校上学吧，”森鸥外说，“还能试着和那位神秘的司书打好关系。”
“你不如直接派公关官去勾引她。”太宰治冷着脸，他才不要天天去中原中也的地盘报道，还上学，会被嘲笑到人生尽头。
“原来我没说过吗，”森鸥外低头继续签字，“我派过。”
太宰治：“……”
失敬，是他低估森鸥外的肮脏。
“很可惜，失败了，”森鸥外是真的遗憾，虽然知道概率不大，但成功何止一本万利，就算是成年人也想要做梦的机会，“她把人丢给了羊之王。”
太宰治凝重地提出问题：“当时公关官穿着衣服吗？”
森鸥外：“……虽然我知道你在期待什么，但她们只是普通地在餐厅偶遇聊天喝酒，司书小姐和公关官说了六句话就走了，最后以中原中也醉倒后揪着人去抓鱼结束。”
抓鱼……
“我不会是帮你背了锅吧。”太宰治嘴角抽搐。
小矮子就天天叫他青花鱼青花鱼的。
森鸥外露出了含蓄的微笑：“至少和羊之王打好了关系，不仅不亏还有的赚。如果不是你和中原先生相性太差……”
太宰治害怕地裹紧了大衣，鹌鹑似的站起来：“我要叛逃了！这罪恶的黑手党，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森鸥外无所谓地说，“从餐厅回来给我随便打包些点心，不然爱丽丝总嚷着要去。”
太宰治吐了吐舌头，决定摸进图书馆找那里的【坂口安吾】做点芥末馅饼干。
他最近发掘了新的乐趣，也就是研究餐厅后院，通往图书馆那扇门的锁。
那把锁大概是被施加了什么术法异能，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变，他至今还没成功突破过。虽然织田作之助表示可以帮他去问问司书能不能把他加入白名单，太宰治却并不打算依靠人脉捷径，他要靠自己的能力打开这道锁！
很想再次把“太宰治、森鸥外与咒灵不得入内”贴在门口的司书撞见他鬼鬼祟祟蹲在门口：“……太宰君，你就不怕谁把门踹开波及到你？”
太宰治头都不抬，还在专心和门锁奋斗：“那种小事不重要，今日微风如此和煦，阳光如此璀璨，司书小姐今天要和我——”
司书：“食堂里放着檀先生新做的罗勒蟹肉千层塔，希望你想好了再说话。”
太宰治立刻乖巧地：“……要和我一起去海边散散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