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猝不及防，原本要说的话变成了一声闷哼，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
“……降谷先生？”电话那边疑惑地叫他。
降谷零抓紧手机，半晌才回答：“没什么。”
他语速飞快，草草两句，结束了对话：“大概就是这样，先挂了。”
黑川清和清脆的笑声在浴室里回荡，她跳下洗手池，撞进了他怀里。
“降谷先生？”她有模有样地学着，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你的人都是这么叫你的？”
降谷零把手机收进口袋，说：“我以为你会有所动作，比如阻止我打电话。”
黑川清和耸耸肩：“我们已经达成了交易，我很有诚信的，不会阻止你和你的人联系。而且，你怎么能说我没有阻止呢？”
她往下扫了一眼，笑着说：“我不是很成功地阻止了吗？”
降谷零假装没有听懂，他评价：“看来你对组织也没有那么忠诚。”
“啊，你才知道吗？”黑川清和没有否认，她看着降谷零，开玩笑一般轻快地说，“我只对你忠诚。”
空气沉默了几秒，降谷零脸上没有半点动容，他凝视着黑川清和，突然问：“你那天，他们说你一开始是没有打算逃跑的，后面为什么又选择了逃跑？”
“……你不该在大早上提这件事的。”黑川清和不太高兴，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我只是觉得，说清楚会比较好。”降谷零淡淡地说，他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候。
他需要知道原因，然后……根据这个原因制定下一次抓捕黑川清和的计划。
留在组织卧底很重要。但如果可以，也要抓住机会解决或者抓住莫斯卡托，这是上面的意思。
降谷零同样是这么想的。
他不可能永远和黑川清和维持着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我并没有想你死。”降谷零轻声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死，我只是想把你抓起里。”
“……”
黑川清和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分辨不出真假。
“为什么？”黑川清和不是很明白，她直白地说，“如果我是你，我会非常希望莫斯卡托死在河里，这样波本是卧底这件事就不是暴露，这才是一个公安应该有的期望。”
他不知道。降谷零想。他其实可以在这个时候对黑川清和说，自己是真的喜欢她，所以不希望她死。这句话说出来黑川清和会高兴。
但降谷零不想这么说。
大概是不想再一次欺骗她。
于是他避重就轻地解释：“对于公安来说，抓到你才是最好的。你对组织没有很忠诚，并不会保守组织的信息。”
“啊，所以被抓之后，你们会审讯我，直到我把所有和组织有关的事吐露。”黑川清和没有感情地评价，“这好像还不如直接死了干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后面你跑了？”
黑川清和否认：“不是。”她倒不是很在意审讯，甚至被公安围堵的时候，她确实是投降了。
至于为什么后面要跑……
“因为你。”黑川清和直白地说，“我不甘心，不甘心你背叛了我，却惩罚也没有，所以我逃了出来。”
降谷零揉了揉眉心，弄清楚了原因，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帮助。
“所以这就是你的惩罚吗？”他看了眼镜子，抬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痕迹，紫灰色的眼睛里没有多余的情绪。
一个晚上过去，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件事。
在当初答应成为黑川清和的情人时，他就应该做好准备的。他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好羞恼的，只是一点……非正常的男女关系。
“算是一部分吧。”黑川清和说。她并不喜欢这个话题。
这个话题的唯一作用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她被波本背叛了，她认错了人，她的真心喂了狗。
降谷零的坦白只让她愣了一会儿。就算没想过让她死，他想把她抓起来也是事实。
把她抓起来，让她失去自由，然后审讯她，这听起来难道会比杀死她要好很多吗？
审讯……黑川清和擅长以牙还牙，她的视线微妙地在降谷零身上转了一圈，黑川清和想，或许在让零和组织断开关系前，她还可以用组织做点什么。
第16章
第 16 章
说是做任务，但黑川清和其实并不需要做什么。
就像她对莱伊说的那样，她只需要做监工，远远地站在远离“战场”的地方，拿着望远镜，观察着任务目标的动向，和几瓶威士忌的动静。
组织会让她加进这个任务，大概率也是想让她监视这几人的情况。
但黑川清和拿着望远镜，望远镜移动，她始终只盯着降谷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