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告诉他:“等高中……不,等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把这些照片打印出来做成册子,到时候大家人手一本,就当做是毕业礼物了。”
把珍贵的回忆装订成册,没事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
或许某一天,也可以从中汲取到继续向前走的勇气。
不过这话听上去总感觉不太好,像是在立什么不妙的flag。
因此我没有说出来。
而沢田纲吉也并没有从中听出什么其他的意思,兀自痛苦面具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里面到底有多少自己的“丑照”。
但最终,还是放弃似的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微笑道:
“好,那我就期待着拿到礼物的那一天了。”
高中卒业,依然是在一个晴朗的春天。
和国中的时候一样,大家聚在一起拍完了毕业照,就一同到了山本父亲所经营的竹寿司中,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晚饭。
回去的路上,我提前收到了一份来自沢田纲吉的“毕业礼物”。
那是一只粉色的布偶熊,头上戴着一顶小洋帽,身穿长蕾丝裙,做淑女打扮。
收到这样的礼物,我起初是惊讶,然后不禁有些疑惑。
我指着小熊胸口处的蝴蝶结问:“这里怎么是歪的?阿纲,你不会是买到质量有问题的商品了吧?”
竹寿司的店里很热闹。
狱寺隼人坐在沢田纲吉的另一边,手指中夹着一根烟,但没有点燃,另一只手一开一合的摆弄着打火机,闻言轻轻地皱起了眉,似有不满。
“别乱说。”狱寺隼人说,“那是十代目自己缝的。”
我:……?
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一顿,下意识看向了旁边的沢田纲吉,而后者一改往日温吞腼腆的样子,不躲不闪的与我对视了一眼。
他素来清澈的眼底似乎有什么闪了闪。
但店内的灯光太明亮,等我仔细去看的时候,那里面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沢田纲吉一如既往保持着那副和缓的姿态,轻轻眨了下眼睛,下颌角略微紧绷,但十分自然地对我说:“是,是我自己做的。”
说完,就像是想要掩盖什么,他几乎立马便补充了一句:“礼物这种东西,果然还是亲手做会比较好吧?买来的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所以我就——”
“我知道的,阿纲。”
我打断了他的话。
灯光之下,他抿起了嘴唇,从方才起似乎有意识展露的游刃有余的一面逐渐在我的注视下被打破。
色调温暖的棕色眼睛微微朝旁边挪开了一点,落到了吧台摆放的碟碗上,避开了与我的对视。
狱寺开合打火机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停止了。
他起身,推开椅子走向身后,一言未发的加入进身后抽鬼牌的大部队中,莫名像将整张吧台的地方留给了我们。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粉色的小熊,这一刻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只默默地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的,阿纲。”
小熊带回家中,被我放到了离床头最近的柜子上。
大学开学的时候,它又跟着我一起,跨越电车与铁轨来到了东京。
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人再提及。
在学校附近租好了公寓以后,我看着从行李箱中取出的小熊,再次,将它轻轻地摆放在了我的床头。
18岁的夏天悄然到来。
升上大学的这一年,是离别的一年。
从国中时起,便始终在一起的京子随小春一起考去了京都。
临走之前,她也曾问过我:“五月ちゃん真的不跟我们一起来吗?那边的大学其实并不比东京差呀。”
我只好遗憾地告诉她:“没办法啦,志愿早就已经填完了,命中注定我是要跟那群吵人的家伙在一起了。”
于是京子也叹气,“也对……那,等放假的时候,五月ちゃん记得来京都找我和小春玩啊,我们在那边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小春点头表示赞同:“是啊是啊,有时间的时候绝——对——,要过来玩哦!里包恩ちゃん带着小蓝波和小一平去意大利了,那边只有阿纲先生他们,总觉得有点寂寞呢。”
大学开学前的一周,里包恩就将蓝波和一平风太给带走了。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狱寺的姐姐碧洋琪。
这一群人去意大利做什么我没有问,不过根据对方的职业,多多少少也可以猜到一点。
因此此刻便也顺着她们的话点头,同样叹气:“好像是有一点……”
我伸出手,一边一个,牵住了她们两人的手。
柔软的掌心带着熟悉的温度。
我弯起眼睛,大力的来回摆动了两下手臂,将莫名有些低落的氛围驱散开,乐陶陶的和她们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