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墙上遍布着斑驳的裂痕,三层的窗户全部都被震碎,楼梯口与走廊上似乎还残留着利刃划过的痕迹。简直像是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在这里默默上演了一场战争片。
而最奇怪的是,除了我之外,似乎没人发现这点。
课间,我站在走廊上,紧张地看着隔壁班的两个女生手拉手走过摇摇欲坠的楼梯。
她们脸上洋溢着欢欣的笑容,凑在一起不知道说着些什么,丝毫没意识到旁边的扶手已经缺失了大半,就这么毫无异常地经过了那里。
我:“……”
我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看了看。
所以。
有问题的人是我吗?
四周的人都毫无所觉的聚集在一起笑闹着。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我看到的这么简单。
“果然,这种程度的幻术还是瞒不住你吗。”
窗台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名背着手身穿白大褂的小婴儿。
里包恩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神出鬼没的行动方式似乎是他的个人风格,因此看到他的时候我也并没有太惊讶。
只不过今天的他却没有穿那身黑色的西装,全新的打扮才是引起我关注的重点,几乎是有点新奇地问道:“你换皮肤了吗?”
里包恩微微挑眉:“什么?”
啊……
我将冷不丁出现在脑海里的陌生词汇拨走,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突然换衣服了?”
虽然之前也曾经见过他cosplay的样子,但我莫名还是对他黑西装的打扮最为熟悉和亲切。
就像是他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夏马尔今天有事请假了,我临时代替他当一天校医哦。”
里包恩说着,捋了捋鬓边的弯曲的鬓角,弯起嘴角微笑道:“嘛,毕竟昨晚的战斗很激烈,受伤的人不少,医生这个职业可还是很重要的。”
“战斗?”
我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到了墙壁上深深楔入的一道刃迹上,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里包恩定定地注视了我几秒,黑洞洞的眼睛漆黑无光。
他背着手,胸口前还像模像样的挂着一枚听诊器,竖起的黑色发丝下,惯来平静的面孔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
“……果然。”
片刻的沉默。他微微一笑,说:“既然不害怕的话,那要考虑加入到蠢纲的阵营里来吗?”
我一头雾水:“阵营?蓝色方和红色方的那种吗?”
里包恩:“这么理解也没有错。”
课间时间有限,他简单的说了两句关于学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及沢田纲吉目前所处“阵营”的事情,然后便十分狡猾的住了口。
“想要知道更多的话,今天晚上就来并盛中学看看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面带微笑,轻松一跃,便跳进消防栓门后消失不见了。
其实,早在这之前几个月的黑曜中学事件中,我便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具体可以表现为,我对于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不合常理的事态,似乎都抱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包容心。
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有多值得惊讶的事。
甚至曾经因为过于淡定,反而还被一群人之中似乎唯一的正常人沢田纲吉给吐槽过。
“五月接受的也太快了吧,都不稍微怀疑一下的吗!”
当我饶有兴致地摆弄起从蓝波头发里掉出的十年后火箭筒,并向里包恩提出“这个东西能不能也塞进我的头发里”且得到“试试看”的答案后,沢田纲吉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阻拦下了我试图将火箭筒塞进自己头发中的举动,一脸崩溃地吐槽道:
“没有正常人可以做到把这种东西塞进去吧!不要把自己和那群家伙相提并论啊啊啊——”
我:“欸?不行吗?那我把这个筒套到自己头上,是不是就可以——”
沢田纲吉:“不可以!!”
他猛地施力,把这个神奇的火箭筒从我手中抽走了,重新塞回了正专心致志往自己嘴里舀冰淇淋的蓝波的头发里。
我只好放弃,略显遗憾地坐在那里:“好吧……本来还想说去未来看看的,阿纲你都不好奇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吗?”
我很好奇。
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好奇。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对他十年后的样子这么好奇。
简直不可思议。
沢田纲吉背过身,不知道为什么逃避了我的视线,声音的音量回落了下去,姿态近乎有些鸵鸟地说道:“不好奇……十年后的我什么的,那种东西没有人会好奇吧?”
“阿纲不想知道自己未来在做什么工作吗?”我若有所思地戳了戳脸,“我还蛮好奇的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