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壳的八音盒(3)

“老骗子,你这唱的到底是什么歌?”

“想学啊,我教你啊!”

“还用学,早就会了,听你唱都听会了。”

“会了?”李叔眼神有些复杂,“会了,在你非常难过的时候就唱一唱。”

“为什么,唱了能让我不难过吗?”杨陶随意说道。

“会不会的,到时候你自己感受吧!”李叔顿了顿,“记住了,一定要是非常难过的时候,非常非常……难过的时候!”

第2章 一间孤独的房

春城的春其实是有些凉的。

傍晚时分,远处的天边是一排或高或矮楼房的剪影,其上泛着晚霞落幕时独有的紫红,散射的光线已不足以拉出影子。

杨陶紧了紧衣领,仔细将每一步踏在铁轨中间的木板上。

这是“米轨”,可能因为它只有一米宽度吧,相传这是百年前法国人留下的滇越跌路。

“我沿着它可以一路走到越南呢!”杨陶想着,嘴角微微上扬。

可是杨陶只走过四五里“米轨”,其中从翠湖回到出租房这段前前后后已不知走过多少遍了,但总感觉自己像一只原地打转的虫子,没有出路。

翠湖到建设路,过龙翔街,穿过西站立交,就可以踏上铁轨。再步行不到两里,就能结束“米轨”之行。

但杨陶每次经过这一小段路时,都走得很慢,原因有二。

一则回时天色已晚,铁轨边总有一些流浪狗留下的粪便,容不得不仔细落下每一脚。

二则这里总会让杨陶感到不可多得的宁静。

这一小段铁轨正东西向,回时正好朝西,日落看了一遍又一遍,不会腻。

前后没有高楼,满地碎石,杂草旺盛,无人修剪,老树也长得张扬。

微风拂过,草树连同行人,一起感受着城市中少有的温柔。

日落之光柔和不刺眼,在春城长时间的高紫外线暴晒下,这是难得的可以直面的温度。

“日落真美啊!”杨陶思绪飘得有些远。

高三时期,杨陶和大伟、阿强一起租在校外一个民房的顶楼,两间房,就是半层,另外一半是个超大的露台。露台连接楼顶的是一把没有扶手的水泥楼梯,杨陶总会在日落时分,用大伟的录音机放起许巍的磁带,在一曲曲悠远的音乐里,坐在楼梯上,等待着太阳一次次落下,那时,杨陶十八岁。

“回不去的青春!”杨陶愣了一下,“我现在也才二十啊!”

铁路在丰宁小区岔口,支着两大口铁锅,围着不少人,这是一家会泽人的炸洋芋摊,在麻园也是出了名的好吃和便宜,一块钱可以不饿,两块钱能吃撑。

杨陶今天只画了一幅像,舍不得吃盖饭,想想还是决定以炸洋芋充饥,便来到大锅边儿。

两口烧得滚烫的大锅,一口放进泡过水的生洋芋块,待炸至成熟再捞进第二口锅,让表皮酥脆,也让在第一口锅里浸入洋芋的油脂在高温下被逼出来,也叫“吐油”。

第二口锅里的洋芋就都是成熟的了,不会上下翻滚,只漂在油面上,皆是诱人的焦黄,再经老板舀出放在容器里,加入各种佐料,一手上下翻簸,一手拿勺旋转,飞快的将滚烫的洋芋裹满佐料。

“嗬!”杨陶咽了口口水,递过一块钱,接过用塑料袋装着的一小袋洋芋,插着两根竹签。

此处岔口一边往丰宁小区,另一边进麻园,杨陶就住在隔这不远的民房里。

也不忙吃,杨陶提着洋芋拐进麻园一条巷子里,巷子口的台球室里人影稀疏,不时传来撞球的“哒哒”声。

“大学生回来啦?”

杨陶正掏钥匙,抬眼一看,一个有些削瘦的中年身影,一身褪了色的中山装,正端着一盘菜从一楼的内间走出来。

“刘叔,回来了。”

刘叔是一楼的租户,一楼有门脸儿,但因为是在巷子里,做不了生意,刘叔一家摆小吃摊儿,门脸儿里塞满了东西,只留了一小块地方支着桌子,刘叔爱人和女儿、儿子围坐桌旁,一家人正准备吃饭。

杨陶住二楼,正好在刘叔家楼上。

看着杨陶手里提的炸洋芋,刘叔道:“没吃饭?一起吃点。”

刘叔身旁是他爱人,也朝着杨陶笑着,“吃点儿,吃点儿,别嫌弃。”

“吃过了,吃过了,就是嘴馋。”杨陶不好意思的扬了扬手里的炸洋芋,“你们慢慢吃,我先上去。”

说完看见刘叔女儿朝他笑了笑,杨陶也回了一个微笑,开门进去。

“什么大学生,听说早就被开除了!就你一天天的。”不等杨陶上楼,就听见门外传来刘叔爱人的声音。

“闭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就不怕人家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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