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们推杯换盏,豪放的酡红逐渐布满每个人的脸庞,而刘叔爱人,今天似乎格外照顾杨陶,杨陶觉着醉意上头,竟有些坐不稳了。
酒过三巡,在街坊们锲而不舍的追问下,刘叔总算没能忍住,透露了今日请客的原因。
“什么?你老家的地要被征了!”
刘叔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啊!谁能想到呢?说是要修一条环绕春城的高速,正好经过我家的地,不光是地,老房子也正好在范围里,镇上打电话来,让我赶紧回去!”
“天啦!老刘你发了啊!”
“这是什么运气啊?真让人羡慕!”
“还摆什么摊啊!”
随着众人艳羡的话语,半醉的刘叔也骄傲起来,“不摆了,天天起早贪黑累出了一身病,能挣几个钱?不值当、不值当……”
“阿叔,以后你就好好在家享福,我给你养老!”刘叔爱人的儿子殷切的说道,可在刘叔看来,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因为带着醉意,眼神也明显变得冷了。再看看坐在身旁乖巧的女儿,眼神才又恢复了温柔,却未发现,一切都落在了刘叔爱人的眼中。
刘叔浑然不觉地说道:“等拆迁款下来,就给亚男盖座四层高的大房子,再过些年,亚男有了孩子,我就可以含饴弄孙了……”
朴素的愿望得到了街坊们真诚的祝福,每个人都附和着,不知带着嫉妒还是羡慕。
亚男在父亲身边笑着,弯成月牙的双眼满是幸福的滋味。
由内而外的头痛,一阵阵撞击着杨陶的脑袋,随之而来的是喉咙发干、四肢酸软,这是典型的宿醉症状。
“我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
被头疼扰醒的杨陶抬起手揉了揉眼,“还好,睡在自己床上,也不知是谁送我上的楼。”
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酒桌上,刘叔爱人不停往自己杯中添着酒,还一直劝着“再来一杯”……
杨陶努力回忆着,怎么想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房中的。
“唉!不想了不想了!”杨陶正准备翻个身继续睡,忽然感觉今天的床似乎有些挤。
“嗯……”
一个轻柔的女声从耳旁哼了出来,吓得杨陶噌的一下坐立起来。
在往身旁一看,稍显凌乱的头发覆盖着白皙的小脸,微张的樱桃小口轻轻的呼吸着,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似乎还在梦境中,是亚男!
铛铛铛……
“开门、开门……亚男你在不在!”急促的砸门声伴着刘叔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明显带着担忧。
杨陶脑中瞬间炸开,看看门、看看身旁可爱的女孩,手足无措,“怎么办,怎么办?”
门外再次传来声音,远不止刘叔一人。
“老刘你别急啊!昨晚到底是不是亚男扶着杨陶回来的,我也记不清……”刘叔爱人在一旁道。
“别踹……老刘你等我上去找找备用钥匙!”这是房东太太的声音。
刘叔哪里等得!今早在家找不到亚男,又听爱人说起昨晚亚男最后是跟着杨陶上的楼,不安的情绪、不详的预感等等,都容不得他多等一分一秒!
嘭!
随着巨大的破门声,房东太太、刘叔爱人和儿子,都站在一脸惊恐随后又变得无比愤怒的刘叔身后,看着门内的情形。
亚男被巨大的声响吵醒,睁开眼坐起身,“啊”的一声尖叫出来。
尖叫声刺激着刘叔紧绷的神经,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杨陶只看见表情已渐渐扭曲的刘叔三两步冲向自己,愤怒的拳头逐渐在眼前放大。
砰砰砰!
拳脚如雨点般在杨陶身上落下,不止刘叔,刘叔爱人和她儿子全部挤进这间狭窄的小房间,朝杨陶施展着拳脚。
杨陶蜷缩在床上,紧紧抱着脑袋,无数疼痛袭来,伴着恶毒的辱骂。
“畜生……”
“亚男才十七岁啊!”
“我要杀了你!”
“报警吧!”直到房东太太提出报警,刘叔拳打脚踢的动作才稍稍放缓。
“对,报警!”刘叔因情绪太过激动,平时又缺乏锻炼,此时喘着粗气靠着墙缓缓蹲下。
“不行!”
刘叔爱人和她儿子连亚男一起竟同时开口拒绝道。
亚男其实在刚才杨陶被打时努力回想了一下,虽然也想不起什么来,但观察自己,身上衣服都还整齐,应该没有和杨陶实际发生过什么,只不过刚醒来时确实被吓到,这才发出尖叫。
杨陶抱着头蜷缩着,并没有因为殴打的停止胆敢做出什么动作。
刘叔诧异地看着自己爱人和她儿子,“为什么不能报警!”
“嗨!”刘叔爱人转了转眼珠稍作思考,道:“要是报警,咱家亚男的名声可不就毁了吗?她还这么小,要是被传出去,以后还怎么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