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 暮之越。”
少年嘴角噙笑, 刚想启唇,就听对面的小姑娘一声质问:“解释!”
然而她不理解, 就像他所说“是自己努力结了果”, 但为什么要放弃花了无数个晚上熬出来的结果, 甚至如此轻易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在气什么, 你知道的,我志不在此。”
暮色愈见昏沉, 少年将手上的纸飞机朝空中一扔,嘴角扬起的恰到好处的弧度,扭头看着她。
“你喜欢航空?”
“嗯,那几架都是国内的飞机模型。”
在熟悉的对话中,让夏槿晚晃神一刹,那是她第一次在他家补习的时候,不禁浮现在眼前——是的,竞赛这条路并非他所想,因为他说过,永远没有正确选择,而要让选择变得正确。
她最终从理科改回文科,觉得木夕当时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即使渐渐改善偏科的困境,还是想将把握握在自己手上,不敢想象,如果和他考入同一所大学的生活会多有意思。
可是,夏槿晚望着对面的少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她说:“我当然知道。”
*
暮之越自愿放弃保送这件事在校园内传得沸沸扬扬,高二段出了唯一一个大学生,结果拒绝保送名额,宁愿和大家参加高考,让不少人十分感到不解,也引起学校领导的关注,特意找暮之越去办公室谈话,以为他家里有事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
通过谈话后,学校领导确认是学生本人自愿放弃,便不再多问,不过杨治中替他觉得惋惜,同时也尊重他的选择。
之后的日子恢复了平静,面临即将来临的高三,各科老师又加大马力,加班加点对学生督促和引导,夏槿晚最近总是待在教室待得很晚,基本上待到值日生打扫完才跟着收拾东西走人,有时候值日生都离开了,她一个人待在教室里。
“夏槿晚,我们要走了。”
夏槿晚从作业中抬头,笑了笑,“嗯,我还有几道题没写完,你们先走,待会我帮你们锁门就好。”
打扫的四个同学点点头,走最后面的同学不自觉地把门半掩着。
见同学们走后,夏槿晚下意识看向对面的理科班,前后门紧闭着,她很快收回视线,重新投入做题当中。
她和暮之越一个文科班,一个理科班,不像之前那样同班级一起回家,很多时候他们都合不上时间,加上暮之越时不时和于时天去了篮球场打球,一般打球打到保安清场赶人,两人也并没有约个时间说等对方,可她会假装做题为由在教室待一会儿,说不定到了自行车棚或许能遇到。
此刻,教室半掩的门被人推开了,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夏槿晚抬起头,眨巴着眼睛,对他说:“班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有什么东西忘拿了吗?”
蓝一成啊了声,“对,好像语文课本忘带了。”
夏槿晚有些茫然,轻声说:“好像?”
“就是忘带了,”蓝一成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弯腰翻找桌洞,两秒后,尴尬地挠挠头,“我记错了,收拾东西连同放进书包里了。”
夏槿晚笑了笑,“你可能太着急了,第一时间连书包都忘了翻。”
蓝一成点头:“可能是。”说完,垂下眼眸,看到夏槿晚正做着数学卷子,轻轻一昂下巴:“你这么晚还待在教室做题不回家,檀玲呢?没跟你一起回家?”
夏槿晚动笔写了几个字,才说:“檀玲急着去练舞,一放学就走人了,听说到时暑假7月份要去集训,艺考生的考试时间比高考还要早,除了现在上课,现在很难见到她人。”
蓝一成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漫不经心地说:“天快黑了,我们一起下楼吧。”
夏槿晚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晚霞染透天空,一半粉紫,一半金黄,她指尖扣笔,若有所思,还是应了声。
还没等夏槿晚收拾完,蓝一成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看她一眼,转身,走出教室接电话。随后,她抬眼,不见蓝一成的身影,前门由半掩着变成紧闭。
班长呢?说好一起下楼,怎么不见人啊?
夏槿晚又接着收拾东西,拉上书包拉链的同时,听到身后一声铁窗户栏杆般的哐啷声,她转过头,暮之越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指尖上夹着颗糖果,挥了挥手。
“给我手。”
她走上前,把手递过去。
一颗糖落到她手心上,暮之越手插回兜里,勾勾嘴角:“你赖在教室不走,想跟门口的保安竞争岗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