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一颗扎着丸子头的小脑袋靠近,发丝轻轻扫过他的下颚,暮之越无声的扬起一侧眉,折纸最后一步结束,正想抬手捏捏丸子头,嗖的返回原位。
一怔愣,他嘴角挂着惯常的轻笑。
夏槿晚蹙着眉,抬眼瞥他,再低头继续埋头苦干,慢慢出现飞机的形状,便迫不及待的试飞,她呵了一口气,投掷,还未飞起直接坠机。
“啊,怎么这样?”
暮之越捡起纸飞机,同时大致看了一眼,淡声:“你有个步骤折错了。”
夏槿晚接过后,也没看懂哪个步骤错了,她抿唇思忖些许,抽出新的纸张重新折一遍,又开始投掷时,扭头邀请似的看向暮之越,眼神示意——我要准备扔了。
暮之越插兜倚着饭桌边,回应点头。
就这样,纸飞机两边的机翼一大一小,飞机头略平,竟然成功的飞起但飞不高,然而不是垂直往前飞,一点点偏移撞到了少年的胸口上。
“……”
她视线由纸飞机掉落在暮之越的脚边,顿时抬眼看他。
“嗯?”暮之越微抬了下眉骨,绵延成他此刻嘴角恰到好处的弧度,不正经的声调在她耳边回荡,“往哪飞呢,小邻居。”
后来怎么离开暮之越家都忘记了,到现在还是恍惚得不行。
夏槿晚从他大手的指缝中抽出自己的卷子,直接压到课本底下,暮之越笑了下没说话,转身回到座位上。她扭头看了眼,虽然三天假期几乎待在家里学习,但他偶尔会给她讲卷子,只觉得比出去玩更划算,期间于时天接二连三来找暮之越出门玩,都被拒绝了。
之后连续测了几张卷子,成绩倒是稳定,竟没有上升的空间,总以为熬过偏科的坎,却是提升一点儿的原地踏步。针对基础知识不牢靠的问题,夏槿晚都在努力查漏补缺,即使问任课老师问同学,只觉得当时拉高的分数是过眼烟云。
压力自然而然产生,就连檀玲都看出不对劲,问她:“夏槿晚,你魂又跑了?”
夏槿晚勉强笑了笑:“才没有,我担心期末考考不好。”
“你本来没事的,”檀玲一只手撑着脑袋,侧头上下打量她,“不过最近一次数学成绩你掉得比我还厉害,居然不及格,我都担心杨老师找你谈话呢。”
夏槿晚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叹气:“对啊,好难得。”
……
紧闭的推拉门,夏槿晚写完作业,偏头看向窗外远处隐隐可见的路灯,沉沉的树影,她放下笔杆,穿上厚厚的外套,走出阳台。
她微微张口,呼出的白雾飘散在空气中。
此时已经是半夜1点半,隔壁窗帘紧闭,仍有一道窄的光,从缝隙透出映在阳台地面。
他还没睡吗?
夏槿晚下意识的想靠近些,默默走向最左边的护栏上。
她看着寂若无人的阳台沉思片刻,这会儿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随着推拉门响起——
“干嘛你?搁这当夜猫子?”
夏槿晚回过神来,轻声说:“出来透透气。”
“昂,差点以为你偷看我。”暮之越倚着推拉门门框上,声音戏谑,“早点睡吧,如果卷子没做完,我明天借你抄抄。”
夏槿晚抿着唇,一阵心跳过后,立即反驳道:“不用,我自己可以写完。”
暮之越挑眉,发出一声很简单的鼻音:“嗯。”
转身回房,推拉门关上,不带一丝停留。
站在寒风面对面说话,他没有追问她成绩下滑的事情,早点睡这三个字倒是很正常,但是促使她隐忍的心绪瞬间找到一个决堤口。
总觉得要想接近他一点,成绩也得接近他,偏科却想走理科,本来就不容易。
自那晚后,夏槿晚终于找回了状态,也从杨治中那里得到小方法,寻到适合她的题感,成绩稳定中又一分分往上涨,直到期末考来临。
木夕看着期末考成绩单,能看得出夏槿晚的努力,不仅数学还是物理,分数从及格线徘徊到冲进高分,一次次证明她可以走理科这条路。这次夏槿晚总分全校十九,班级第七,木夕欣慰的同时,认为之前那些话可能伤害到夏槿晚,先前已经道过歉了,觉得有必要给她再一次道歉。
是的,那次是唯一一次听夏辞南说的话,因为她也相信他们的女儿可以做到,不论文理科都有好发展。
然而期末考结束,夏槿晚向汪红提交了最后的文理分科意向表,汪红收到表格时的那一瞬间扬了下眉又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