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连摇头,“我觉得一桌起码得有一个新同事,这样才符合迎新的主题。”
她语速飞快,但有理有据,于是成功说服了领导。
那感觉就像自己是一片即将下红锅的脆嫩毛肚,短短几秒七上八下的。
饭桌上热热闹闹,秦意只偶尔参与一句,大多时候都在沉默干饭。
秦母曾经感叹过一句,“心理科医生都救不了的话痨,居然让工作给整成社恐了。”
秦意胃口偏小,吃完小半碗饭就不怎么动筷子了。
许承安问她,“不合胃口?”
“没有,我平常就吃得比较少。”她老实作答。
许承安点点头,“昨天看你喝汤,以为你肚子挺能装的。”
能装的不是肚子,是她秦意沉默寡言的樱桃小嘴。
秦意昨天确实喝汤了,此话不假,但过于暧昧了,建议不说,亲亲。
她唯一感谢的就是,许承安的声音不大,其他人也在嘻嘻哈哈聊着其他,根本没人获取他们的聊天记录。
秦意松了口气,扬起笑脸开始阿谀奉承,“哈哈哈,还不是因为许叔叔手艺一绝,当时就把我肚里沉睡的馋虫给勾起来了。”
虽然自己才是美食的幕后人,但许承安还是任由只负责开火的父亲冒名领走了自己的美誉。
他低低笑了声,“那你现在等于是做了驱虫?已经没有美食能勾起你的食欲了?”
其他人的话题大概也聊到这了,有人打趣道:“秦意吃那么少,这么瘦完全有道理。我肚子上的肥肉都是管不住嘴应得的惩罚,我实在没脸嫉妒。”
“但唯一让我不平衡的是,明明总监也吃那么少,为什么身材还这么棒?”
许承安一本正经地附和起玩笑话,“可能因为我拿蛋白粉当饭吃吧,一天三顿,一周两桶。”
“每次看你们喝奶茶我心痒,就用牛奶和坚果碎之类的冲泡蛋白粉哄骗自己。”
“这大概也是我努力的结果?”
许承安长了一张高岭之花的专用脸,可实际并不是严肃漠然的性子。
对待工作,他严谨细致,但并不会无端苛责他人。同时他又开得起玩笑,愿意用一些诙谐的方式来阐述问题。他会是员工所喜欢的那类领导,这是毋庸置疑的。
秦意是典型的江南口味,好清淡,喜鲜甜。
今天所有菜里,她最中意的就是那盘酸甜可口的锅包肉,临放筷子时忍不住多夹一块。
转动桌上的圆盘时,装鱼的长条形盘子大概被谁碰偏了方向,伸出的一头撞倒了秦意面前的水杯,水顺着桌面往边缘跑,眼看着就要滴在秦意的腿上。
秦意下意识往后仰了半截想躲避,只后两只腿着地的椅子有失衡的风险。
许承安瞥到她的动静,迅速放下筷子扶住了她的座椅靠背,同时左手也没闲着,连抽了四五张纸把桌面给大致擦了个干。
他手上动作没停,和别人谈论的话题也没断,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摔倒之前,建议先找个律师查一查,看聚餐时间受伤是否可以划分在工伤范围内,不然你那点医保可能会为自己的短小而伤心。”停下交谈的他低声提醒着。
秦意立刻坐正身子,红着脸同他道了声谢。
许承安没回应,转头叫来服务员帮忙重新收拾了桌面,还顺便替她重新要了一副餐具。
她小声开口,“其实可以不用,我已经吃饱了。”
“不是要吃锅包肉?”许承安问。
“这都被您看穿了,许总监可真是火眼金睛。”秦意假模假样地夸赞。
“还好,我想夹菜应该不需要使用声东击西的手法。”
秦意:“......”
饭局结束,众人各回各家,于是又组起了拼车小队。
秦意还没张口,就见新郎官张了口,“那正好秦意坐许总监的车回去呗?反正你俩离这么近。”
新郎官同时兼任部门兼职管理岗,他那里有所有同事的基础信息。再加上大家平时也会互相问一问家庭住址,看能不能约着一块上下班,所以秦意在市中心拥有“豪宅”这事并不是什么隐私问题。
但这简直是把自己往火堆里推,秦意满脸惶恐,“别别别,哪敢劳烦总监,我自己坐地铁回就行。”
其中一个坐许承安车过来的女同事提醒道:“就你那两分钟的距离,就跟着坐呗,我猜许总监肯定乐于帮忙。”
许承安表情淡淡的,“嗯,不麻烦。”
“看吧,你就安心吧。”那女同事继续说,“再说,你那饭盒不刚好落在许总监那里了吗?正好走的时候给取走呗。”
大家倒是很纯洁的帮着提议,只有她心胸狭隘且龌龊地想着其他。
那哪是自己遗落的?分明是那小饭盒生来就是富家子弟,出来参加变形记一天就该回去享受幸福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