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厅,穿过前花园,两人朝停着汽车的路口走。
一路上,牵着的手没有谁先松。
景檀以为是沈阔忘了放开,轻轻松力,被他察觉,握得更紧。
“怎么了?”他低声问。
景檀怔怔的,摇了摇头。
牵手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在此刻竟比接吻还令人心跳不已。
“沈阔,”她落后他半个身位,低头看路,想想问他,“今天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以后若是有类似这样的情况,你不用特意赶来的,来回多折腾。”
“不喜欢?”
“不是的,”景檀不想他误会,连忙解释,“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事,...我只是不想让你太累,如果今天你不来,我也可以应付的。”
“靠我不是也解决了么,”沈阔神情淡然,“既然结果都一样,谁应付的有那么重要?”
也没有他说的那样云淡风轻吧,“我只是不想麻烦你...”
沈阔微微皱眉,“又是这句。”
方才在景家,目睹景林文对她的态度,他是尽量忍着脾气语气才收敛了些;这会儿出来,景檀又同他一副歉疚道谢的模样,仿佛他不帮她才是本分,帮了就是给人添麻烦,欠人情。
他因她过于客气的划分而生出几分躁意,连带着态度生硬了些。
见她抿唇沉默,沈阔又后悔自己的些许失控。
“抱歉,”他捏了下眉心,低声,“我的意思是,也许你已经习惯不去麻烦别人,但在我这里,你可以慢慢改掉这个习惯。”
“不用有负担,我挺乐意的。”
景檀心中微热,“...我知道,我只是...”
沈阔惩罚性捏了下她的指尖,“只是什么?只是没听到心里去?景檀,这些话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怎么改得这么慢啊。”
“我是你的谁?”他问她,景檀红着脸垂下眼帘,他知道她羞于将那两字说出口,倒也没在此刻为难,“心里有答案是吧?那就记牢,别又稀里糊涂划分到旁人的范围里。”
景檀胸腔里全是酸酸涨涨的感觉。
她突然就很想抱抱他。
她真的就这样做了,踮起脚尖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脸埋进他的锁骨窝,闭上眼,令人心安的清冽气息将自己团团包围。
是的,无比心安。
曾经她用了很长时间筑起一座堡垒,也花了很多功夫才让自己拥有自立的能力。依靠旁人这个选项在很久之前就被自己舍弃了,可如今沈阔却让她重新拾起。
在成人世界里计较太久的危险与得失,她现在也想做回小孩儿,想要很多很多的爱,想要很多很多的糖。
这是一场丢弃盔甲的冒险。
她愿意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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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
景檀在给邹微打电话,白天走得匆忙,晚上还得加会儿班,把落下的工作补上。
为此他们没有选择在餐厅吃饭,而是回家自己做。
景檀挂了电话,看见沈阔在半岛台上切菜。
她走过去,在他旁边,“我能帮点什么吗?”
“不用,你自己玩会儿,等着就行。”
景檀不走,看着他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食材,“你让我做点儿事吧,我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对于她突然来的兴致,沈阔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地问,“是真想做饭还是别的?”
若是从前,景檀决计不会回答这种问题,因为她知道沈阔在故意逗她,为的就是看她脸红闪躲的反应。
现在想想有点儿不服气,与他交锋时她为何总是被压制在下风。
明明最开始不是这样的。
“想和你一起做饭,陪陪你,和你聊聊天,不行吗?”
沈阔倒没想到她如此坦白,眉梢微抬,诧异。
景檀面上维持气定神闲,掌握主动权,“所以沈总,你到底愿不愿意?”
沈阔笑了下,“当然。”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做不了几道菜,沈阔在切肉,中岛台放着一些素菜,景檀将萝卜放进水槽里,打开水龙头。
沈阔瞥了眼,突然发现她白嫩的手背有一小块红。
“这里怎么了?”
景檀自己也是才看见,抬起手瞧了瞧,回想着,“可能是给黎阿姨端药的时候,不小心洒了。”
幸好当时的药不算太烫,没起泡,但还是需要及时处理。
沈阔放下手里的东西,让她跟在来客厅坐下,拿出药箱。
他知道景檀做事向来有条不紊,自己把自己烫到这种事说起来不该发生,“怎么洒到的?”
景檀唔了声,撑着下巴将手给他,“...忘了,反正,大概就是没端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