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自然不肯,马不停蹄地从荒郊一路找到城中,而刚刚入城,就见飞鸟来传信。
信上写道:禀殿下,国师在金龙台下,挟持了太子妃。
凌安的眉头蹙了起来。
金龙台非一般的楼台,而是轩琅国立之时先祖差九千九百九十九人,花了足足三年才得以铸造,高入云霄,是轩琅国力的象征,也是轩琅每一代帝王昭示帝王之威的象征,平日必有天子之侍卫守护,在重大节日,百姓来参拜祈福。帝王车驾于此,便代表着降福于民间。
在他还是储君之时,这金龙台,便应少去。
更别提带兵杀过去了。
黎朔这是在逼他!
凌安此人,最不喜被人拿捏,能拿捏他的只有一个人,旁人越是威胁他,他越不服,便发出飞鸟,召集散出去的所有卫兵,往金龙台奔去!
巨大的石龙雕像逐渐在云雾中显现,上面的鳞片渐渐变得清晰,而金龙台下,巨龙雕像伏在地面上的五爪之旁,捆住昏迷的扶澜,她周身被一个流动光华如气泡般的紫色圆弧形结界笼罩。
卫兵即刻挥刀砍之,然结界不光纹丝不动,他的刀背还崩出了道豁口。
凌安语气森冷,沉声道:“黎朔,出来。”
黎朔近妖的异魅嗓音在空中响起,“凌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这金龙台,也是你能带兵来的?”
他不与他多废话,“我妻何在?”
黎朔桀桀笑出声,“你看仔细了,这到底是不是你的太子妃?”
说罢,结界内的人如青烟消散。
凌安的眼底染上抹料峭的冷意,兼有血丝如蛛网散布开。
黎朔忽然召出面水镜,水镜升至空中倒映着金龙台下的景象,他大喝道:“禀陛下,太子子时率兵包围金龙台,不知意欲何为!他表面是要寻太子妃,可太子妃怎会出现在金龙台,分明是打着寻妃的名号,要逆天子!这一次,只是围金龙台,下一次,可就不知围的是何处了!”
“陛下您瞧仔细了,那边横着的尸体,都是您的卫兵!”
“太子其心,实在是让臣不可不多想啊!且臣夜观星象,紫薇湮灭,恐怕有不祥之兆!”
黎朔拍拍手,在金龙台方圆一里之内,如潮水般的士兵包围过来,水泄不通,这是瓮。
帝王已年老昏聩,政事难理,黎朔有神通,黎朔说什么他便听什么,帝王左右,皆插着黎朔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相劝,水镜拉到面前,将太子贬得一文不值,大肆放大这金龙台之事,只要他应个声,黎朔立马就能杀了凌安!
凌安一双眼映着包围着他的士兵手中举着的火把的光,亮如狼目,道:“黎朔,今日你该死了。”
“孤放你活得够久了。”
帝王面前的水镜里的画面陡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黎朔暗中囤兵的证据,他周旋于各州之间,去岁表面为民间祈福,实则是在引兵,画面中的黎朔游走各处,用税吏贪的银两大点收买,更是用自己的神通担保会为士兵们的家人辟邪……
谁能想到,这凡人之躯的太子,竟也找到了会灵力的道人!
那道人并不是旁人,而是常承之爱人——李雅儿!
李雅儿当初和池洲定亲,也是因着身负灵力,能做到一些常人所不能做到的神鬼之事,常人之所以不知,是因为李雅儿偶尔会发作失神之症,口吐些前世今生之言,她曾言:我本是沧澜海海主之海使,追随效忠海主,海主陨灭的时候,我从缥缈墟追过去,可终究是晚了一步……
李家夫妻不愿让这症状为人知晓,便索性都瞒了去。但这能力,对皇室来说,便不同凡响了。
这今日的局,实则早在凌安的算计之中!
黎朔睁圆了眼,笑容逐渐僵硬,他太大意,以为缥缈墟中只有他一人身负灵力,便肆无忌惮地行事,竟让凌安找人用术法记录了下来!
黎朔心升一股凉意。
凌安接着道:“孤前来此,不光为了太子妃,也是为了,清君侧。”
“金龙在上,孤且替天行道,将佞臣斩于金龙之下,以昭孤忠君爱国之心,以昭轩琅朝政清明!”
局势瞬间扭转。
此时,三里之内的长街家家户户亮起灯火,夜如白昼,仔细一看,那不是灯火,而是凌安的黑甲军手执流焰箭,身披轻甲,立于房顶之上。方才夜色之中,谁也看不清,还有身着单薄轻甲的黑甲军用轻功上了屋顶埋伏。
凌安将剑尖指向黎朔,“杀无赦。”
兵戈阵阵,血染了半条金龙,黎朔用灵力抵抗,然而,他会遁形术,李雅儿坐在常承怀中,也会灵力,在马背上瞳孔泛着蓝光,手指朝着虚空一点,黎朔的遁形术立刻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