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来日方长,这出戏一定要由她来看才精彩。
叶晨微醒时,已是深夜。
她披衣走到窗边,抬头望月,低头看江。
江映千里月。
白日燥怒喧腾的江水在夜晚月亮的安抚下睡着了,像个安静的孩子。
叶晨微看了一会儿,打了一个哈欠。
那日宴席之后她很是嗜睡。
这几日又有些精神不济,白日睡了整整一天将将醒来,这就又困了。
不管是留影石还是传讯玉佩,都被那群姑娘搜走丢进了这茫茫江中。
她像是被困在高塔之上。可她分明是自由的。
沐寻每日都来看她一会儿,给她带桂花味酥山和各种好吃的酥山,给她把把脉。
叶晨微没什么胃口,酥山都放化了。
沐寻叹气:“原先活蹦乱跳的,还知道把我的沐府翻个底朝天,现在怎么就这么蔫了呢?”
叶晨微也不知道原因,她只是觉得提不起力气,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沐寻没法,摇着头离开了。
叶晨微搬来椅子,将胳膊杵在窗棂上,两手支颊,要睡不睡的样子。
月色多皎洁。
如果没有染上血腥的话。
她闭眼都是一片猩红。
***
叶晨微失踪之后,燕云山等人几乎要翻遍了澄玉湖,但是除了许多具陈年的尸骨,什么都没有找到。
燕复以此为契机查封了澄玉湖畔的秦楼楚馆,最后竟揪出许多起抢占民女卖入青楼以及虐杀的案子。
背后势力错综复杂,燕云山以皇室中人的身份接了这些案子,一丝情面也不留得狠狠惩治了一番。
但是叶晨微始终没有消息。
少女的传讯玉佩也仿佛毁坏了一样。
唯一算得上好的消息,就是师门那边并没有发现叶晨微的命灯有任何异常。
后来见他们除妖成功就辞官离去的沐寻回来了一趟,告诉他们先行返回山海宗,叶晨微并无危险,很快就会回宗门内。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甚至没见燕复一面。
虽然心中仍有隐忧,但是在这些年轻后辈眼里,天在水看起来再不靠谱也是修补了天之涯结界的人,几人听了他的话,动身回了山海宗。
他们出宗门时六个人,回宗门时却只有五个人。
最疼爱的小徒弟丢了,颂昊仙君倒也没有表现出多么焦急,只是面色更为凝重了,叮嘱他们既然圆满完成任务归了宗,就好好休息一番,续足精力准备年底的大比。
当夜,燕云山去找他,意外发现颂昊仙君在屋外设了结界,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出入。
他回了自己的院落,发现乔镜早已坐在那里等他。
她似乎在外面等待了一段时间,见到他忙迎过来,仰起头道:“大师兄,竹园被掌门师伯设了结界。”
燕云山吃了一惊。
为何要在竹园设置结界?
“师兄是从掌门师伯那里过来吗?”乔镜试探问道。
燕云山将她迎进屋里,眉间也染了不解的愁色:“不错,但是师父那里也设置了结界,不许我靠近。”
话音落,却见乔镜悄悄松了一口气:“那微微师姐应该没太大事。”
“何意?”燕云山并不太明白。
乔镜解释道:“今日回来之后,有些师弟师妹同我讲了宗门内最近一些对微微师姐不太好的传言。听来荒谬,但是长老们的态度很是奇怪,并没有着急澄清。今日又见竹园被封,我这心里真的是七上八下。但是听师兄说掌门师伯那里也设了结界,那就很可能不是因为微微师姐。”
燕云山给自己倒了杯水并不喝,而是拿来蘸着写字——“沐知景醒了”
乔镜点头:“对,掌门师伯应该是因为他的事才这样做。”
燕云山便又问:“关于微微的什么传闻?”
乔镜踌躇一下,叹道:“传的是微微师姐与魔界有染。”
燕云山猛然站起,踢翻了椅子:“他们怎么敢!”
“其实也不是他们瞎猜,主要前几日有其他宗门的长老找来污蔑微微师姐与魔界勾结,手里还握着人证。”
“没有物证。”燕云山沉声问道,几乎是一个陈述。
乔镜摇头:“有,有留影石的记录。但是留影石中间被做了手脚,不足为证。”
***
“我以留影石中间缺失,定是被做了手脚的理由挡回去了。”颂昊仙君落下一子,面容里仍有悲痛。
“您心中已有打算了。”坐在颂昊仙君对面的少年垂眸,紧跟着落子。
乔镜猜的不错,颂昊仙君封住竹园,确实是因为沐知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