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林信了七八分:“……此话也有道理。”
又问:“大人是把你从哪个青楼带回来的?为何此事没告诉过我?”
“这个嘛……”苏弦锦放缓语气,慢慢走下台阶,摸到积雪边上,团了一颗雪球,蓦地砸向景林。
景林轻巧一侧身,就避让开了。
“你别躲!”苏弦锦挑眉。
“我为什么不躲?”景林懵。
“怎么了?”
程筠不知何时来到廊下,如雪山林木安静孤立。
“程筠!”
“大人!”
两人纷纷喊。
苏弦锦提着裙子先跑过去:“景林在骂人,说我是青楼女子。”
景林见她告状,不由哼了声:“不知多少别有用心之人想着法地往咱们府上送姑娘,个个都是青楼舞姬花魁之流,正经人家的小姐难道还会随便出入别的男人的房间吗?”
“景林。”程筠望着他,“站好。”
景林紧抿着唇,站定不动。
程筠挑了挑眉,朝苏弦锦道:“砸他!”
苏弦锦眉开眼笑,立即团了几个雪球朝景林砸了过去,雪球砸人不疼,景林又是武林高手,自然如搔痒一样,只是落得身上都是雪,一时委屈起来。
“大人……”景林不服气。
为了杜绝这个现象,甚至程府连个年轻丫鬟都没有,他也没说错啊。
程筠抬眸:“不是每个想入程府的女子都是别有用心,别有用心的是她们背后之人,不要妄加揣测。”
“大人说得是,我记住了。”
程筠一开口,景林立即就听了,连质疑都不曾质疑。
程筠又道:“苏姑娘是我带进府的,不是坏人。”
“是,大人。”景林转身向她道歉,“苏姑娘对不起。”
这下换苏弦锦愣了,随即笑着摆手:“下次见到我,希望你既不要怕我,也不要敌视我就好。”
景林憨笑:“你放心,苏姑娘,大人既发话,我是绝对听从的。”
程筠扬了扬嘴角,转身回书房。
苏弦锦跟着程筠进去:“还是你说话管用,比我说话管用一万倍。”
“景林他本也无恶意,只是他所见的女子大多是这样。”
“我知道,这是你们这个时代的弊病。”苏弦锦也不是真生气,何况方才还“仗势欺人”过了。
她在程筠桌旁坐着,瞧他拿起书来翻看,便托着腮道:“程筠,我真想把你带回我的世界去,你在那里一定会快乐的。”
程筠握着书卷的手松了些,听得此话不由沉思。
景林闯将进来:“大人,属下有事还没说呢。”
方才被苏弦锦一打岔,他都差点忘了。
他道:“松子铭扶了祖父灵柩回老家兴州去了,大约落土安葬后,就直接从兴州借道回林州。城门守卫在送葬队伍里,似乎发现了上次逃走的秦时,属下已派人监视着,要抓吗?”
程筠淡声:“既逃走了,就当没看见吧。”
“是。”
“可知秦时去松府是做什么?”
景林道:“不知道,咱们没在松府布置眼线,不过倒是查出了另一件事。”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不由自主地看了眼苏弦锦,才说:“苏道南的女儿苏曲儿原先是苏道南故意安排人伪装成劫匪劫走,妄图借此躲开选秀的,谁知那伙家丁伪装的劫匪竟遇上了真劫匪,在半路真将苏姑娘给劫走了。苏道南不敢走漏消息,一是为了女儿名声,二是怕咱们插手先找到人,于是一直暗中追查,如今查到那伙劫匪逃到了林州地界。”
程筠放下书卷:“松子铭是林州知府。”
看来秦时很有可能正是为了此事去找松子铭的。
景林点头,又看了眼苏弦锦。
苏弦锦忍不住道:“你老看我做什么?虽然我和她长得像,但你都说了,她人在劫匪手中。”
景林说:“我知道,但你们长得太像了,双生姐妹都没这么像的。”
他这么说,苏弦锦忽心念一动,提前打了个补丁。
故意对景林含糊道:“……说不定呢。”
景林问:“什么说不定?”
苏弦锦叹气,开始瞎编:“我遇见首辅大人时,正好受了伤,失忆了,到如今我也没想起来我的身份,只记得我叫苏弦锦,也不知是不是记岔了,幸好首辅大人可怜我,见我无处可去,才将我收留府上,若是……”
她又叹一口气,似乎说得艰难:“若是有一日我真是你口中的苏曲儿,那也是有可能的。”
景林傻眼:“……啊?”
他下意识望向自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