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烨指了指脑袋:“叛军若是打到都城来了,我的脑袋都保不住了,你还指望我保住你的?”
说罢他又冷笑一声:“早干嘛去了,军饷贪了七成,练些个草包兵出来,把林州都丢了,现在自求多福吧。”
梁恩脸色铁青,拿着公文走了。
回兵部他立即写信一封交由属下,怒气冲冲地吼道;“把二十万两银子全部送到关州去,跟梁金那混蛋说,少他娘的贪一点!这次再贪,关州将士一哗变,他和我都等着进诏狱吧!”
属下被喷了一脸口水,接了信赶紧去了。
*
“怎么样?秦时攻下关州了吗?”
陈晴发来消息。
“快了,萧彤彤的军队已经到林州了。”苏弦锦回道,“说实话,关州驻扎了二十万士兵,却打不过秦时的五万,这北朝亡的不冤。”
“那狗皇帝现在还在花天酒地,你的程筠又拿钱哄他开心,二十万士兵吃不饱穿不暖,要我早跑了,还打个屁,几个钱啊拿命拼。”
你的程筠。
这话——
苏弦锦忍不住笑,打字回:“关州二十万至少有十五万反水到秦时帐下了,不然怎么后来打进都城势如破竹呢,就算是承阳侯府也钳制不住秦时了。”
陈晴感叹:“啧,要不怎么说大男主爽文就是爽呢,所以我喜欢看,谁看秦时的视角不爽,就你特殊,你给自己找罪受。”
苏弦锦过了会儿,发语音过去,笑道:“确实。”
朝阳升起时,走在阳光下的人同世界是一样璀璨的。但光因黑暗而存在,没有黑暗就没有光明,没有黑夜也不会迎来黎明。
有的人生于黑夜注定为了迎接黎明,有的人却甘愿倒在黎明前,为迎接黎明的人以身铺路。
当所有人都抬起头,等着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的那一刻,她更愿停下脚步,俯身拭去那结冰地面上还在渗出的未冷的血。
陈晴欣慰:“听你心情不错,看来我不用太担心你了,你最近放假在家过得怎么样?不会一天到晚躺着做梦吧。”
“别提了。”苏弦锦抚额,“我妈刚开始对我可热情了,现在天天嫌弃我,老让我出门走走,天这么冷我只想待在家里睡觉。”
她看了眼钟:“先不跟你说了,我妈快回来了,她今天上午让我无论如何要陪她去庙里烧香。”
“是灵隐寺吗?要是灵验的话,路过财神殿帮我也拜拜,我得到二十九才能回家,天天加班忙的飞起。”
“不是灵隐寺,那里人太多了,一座山上的寺庙,要爬山才能过去,也不知道我妈从哪里找到的,说很灵验。”
语音刚发出去,苏弦锦就听见开门的声音,妈妈扯着嗓子问:“起来了没?我跳舞都回来了。”
苏弦锦一个激灵跳下床,开门道:“早起了。”
妈妈满意:“起来了就行,收拾收拾,跟我出门。”
苏弦锦问:“我爸呢?”
“你爸今天有象棋课啊。”
苏弦锦叹口气。
看来今天是非出门不可了。
说来也奇怪,妈妈会画画,爸爸会下棋,她自己对这些竟然一窍不通,问就是不感兴趣,小时候边学边哭,爸妈就不逼她了。
现在妈妈退休了,拿着养老金跟小姐妹跳跳舞,旅旅游,爸爸是个小学数学老师,寒暑假没事的时候会去特长班教小朋友学象棋。
她坐上车后座,对驾驶座的妈妈笑道:“改日教我学国画吧,妈。”
妈妈惊异:“转性了?小时候不学,现在学?”
“学无止境嘛。”
“行啊,你要三分钟热度,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知道车开了多久,中途苏弦锦甚至睡了一觉,等醒来时,车开到了山脚下。
她迷迷瞪瞪地拎着香下车,仰望着崇山峻岭间缥缈的云雾,不由睁大眼:“杭州还有这地方呢?不会出省了吧。”
妈妈戴上围脖,从她手里接过袋子。
“让你平时走走,一天到晚不出门吧。”
走到半山腰苏弦锦就到了极限了,坐在山石上喘气。
“妈,你自己去吧。”
妈妈恨铁不成钢:“叫你平时多锻炼,看看你,哪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
苏弦锦摆摆手:“朝气不了一点。”
“那你慢慢跟上来吧,我先走了。”
“哦。”
苏弦锦点头,坐在山石上看蓝天白云,心道等休息完了她就下山去车里等,这山真爬不动。
她的极限是爬勉强可以称之为山的东溪山,那才高两百米。
坐着缓了会儿,她举目四顾,不得不说,这里环境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