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望珂道:“反正我又不是请安来的。”他从袖口掏出一张纸,笑得越发放荡,走了过去:“父皇之前就叫我多跟娘娘学学诗书,我这才做了一首,要请娘娘指教。”
李嘉薇伸手欲取,被杨望珂握住柔荑,低头嗅了口,一脸飘飘欲仙:“……何必费娘娘眼,我来读给娘娘听就是。”
李嘉薇抽回手,转头掩了眼底嫌恶。
“殿下请念。”
只听杨望珂故意拿腔作调地将一首淫词念得暧昧:“烂漫春云满腮,粉脸埋。半羞半喜神女赴瑶台。凝脂白,游蜂采,牡丹开。绵绵今宵了却相思债。”
吟罢低声笑问:“娘娘,我这首《相见欢》如何?”
李嘉薇递他一个白眼:“呸!不正经。”
杨望珂上前站在她身后,把玩着她的长发。
他盯着镜中绝美容颜,心热道:“娘娘才高,看不上我的拙作,我上次却读了一首娘娘写给父皇的,真是情意绵绵,叫人眼红呐。”
李嘉薇将长发从他手中夺过来。
“殿下真不害臊。”
杨望珂嘿嘿一笑,就要俯身在她脖颈处亲一口。
此时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却从外面突兀地跑进来,使得室外涌入的寒气中断了室内的旖旎。
“娘娘——”
杨望珂不满:“谁让你闯进来的?好没规矩的贱婢!”
月儿一缩,跪在地上小声道:“……首、首辅大人回来了!”
“你说什么?!”杨望珂懵了,几乎破音,“哪个首辅?!”
还能是哪个首辅。
“程……程首辅。”月儿颤声。
杨望珂脸一白,吓得不知所措,原地踱步:“他不是死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难不成是鬼魂回来了?!”
李嘉薇也震惊不已,但见杨望珂如此草包,却轻笑一声:“殿下胡言乱语什么,小心这些话传到他耳朵里。”
杨望珂下意识地捂嘴,此时什么春风心思也无,忙要往外走,却被李嘉薇拽住腰带。
她眼波流转,笑道:“殿下慌什么呢,他又不是老虎。”
程筠的手段只怕比老虎还要可怕的多。
杨望珂白捡了这个太子之位之后,心里门清,得罪皇帝也不能得罪首辅,他可是连皇上正儿八经的儿子都能逼死的人。
“我先回东宫去,省得他召我问话。”
李嘉薇却故意拽着他不放:“殿下,上次皇上说要修一座问仙台作祈福祭祀之用,本宫打算让父亲办这苦差,只是内阁那些人却不同意,牢牢将油水握在自己手里,真是可恶!不如殿下东宫直接拟一道建工旨意,送去府衙罢。”
杨望珂用力扯回衣服,欲哭无泪:“首辅回来了,我说了也不算了。”言罢匆匆而去。
李嘉薇笑容淡去,用帕子嫌弃地搓了搓手,将月儿扶了起来。
她皱眉问:“月儿,你从哪得知这个消息的?程筠若回来了,怎会不进宫拜见皇上?”
月儿微微低头:“我去给茵茵烧纸,意外撞见了锦衣卫站在内阁门口,还抬了人出去,于是远远躲着看,没多久就见到首辅大人出来了。”
李佳薇沉思片刻,道:“取我的斗篷来,我去后殿见皇上。”
*
景林端了刚热好的药,站在书房门口探了探头,药碗散发着苦涩难闻的气味,他便是闻一闻,也忍不住皱着脸。
程筠端坐于案后,正一一阅览这段时间积累的奏疏。
景林不敢贸然进去,便在门口小声咳了下。
然后又悄悄观察。
自家大人还是没反应。
他心一横,干脆向前一步,露了半个身子出来。
“大人,该喝药了。”
程筠头也不抬,淡声:“放着。”
“放冷了两回了,这是热的第三回,再热就没作用了!”景林跨进门,鼓起所有勇气快速道,“大人现在必须把药喝了,已经耽误一个多时辰了。”
程筠抬眸轻飘飘扫了他一眼。
景林话滞在喉咙里,咽了咽,又继续道:“属下这是遵守苏姑娘的命令,要是大人不同意,属下只能放鸽子传信给她了。”
程筠放下奏疏,静静看着他。
景林硬着头皮上前,将奏疏拨开一块,愣是把药碗怼在中间。
“大人……你有账将来找苏姑娘算,冤有头债有主。”
他说完立即就要转身逃走。
“回来。”程筠道。
景林站定脚步,心虚地不敢回头。
“属下还有要事……”
程筠抬手轻抚放在一旁的白狐裘,苍白的手几与白狐裘融为一体。
“替我办件事。”他说。
不是当面算账就好,景林松了口气,这才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