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川唇角骤然冷住。小姑娘受欢迎几乎是天生的。
上个月T&J新品展会,一个意大利男模特明知道她有男朋友仍跑过来搭讪。
用蹩脚的中文同桑恬说他不在乎。当然,如果她在乎的话,他可以先提前排队。
媒体繁复的闪光灯下,季屿川正襟,脸色肃穆地宣布主权:“只要她愿意,我的一切都是她的。”
话一出,记者席位一片惊呼声。
霸总倾囊而出,一副能被接受是他的荣幸的架势。
他们干娱乐新闻这么多年,大多都是女明星当众逼婚商业大鳄,像季总裁这种的实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一时间所有展会厅里的记者都有了新的膜拜对象。
桑小姐牛逼!
当天晚上,季屿川接桑恬吃饭。
KM集团总裁亲自下场为女友品牌背书的新闻炒的沸沸扬扬,桑恬勾着男人下巴:“紧张我?”
季屿川压下下巴处难以忽视的酥麻,沉声:“嗯。”
桑恬笑着扫扫他下巴;“表现这么好?”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他性格。
季屿川从来不是那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袒露感情的人。
他能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不好。”季屿川摘下小姑娘作乱的手捏在掌心,柔若无骨的手掌被他揉捏轻掐,怎么也玩不够。
桑恬听出他是在自责没有在谣言发酵起来之前就将事情按灭于摇篮,立刻劝慰:“没事的,都知道是脏水,他爆料得又不是真话,跟我对证他说的那些话站不住脚的,一捅就漏。”
季屿川知道她语言体系轻松,摸摸她头发,将人揽进怀里。
哪有那么容易。
互联网时代,大家的注意力一触即发却不会轻易回拢。
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他声势越浩大,看到还原真相的观众就越多。
她小心翼翼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经营出来的品牌,受一点伤遭半分污蔑,她都会在心里难受。
他懂。
余光正巧瞥见桑恬手伸到背后,揉自己发酸的肩颈和后腰。
季屿川将人转过身去,替她揉。
男人的手劲力度正好,桑恬幸福地眯了眯眼,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句问话。
“最近太累了,要不要出去休息一阵?”
桑恬被按得迷迷糊糊,问:“什么时候?”
季屿川:“现在。”
桑恬提高了声:“现在?”
男人的眉宇乌墨锐利,气质一如既往的冷峻,不像在开玩笑。
桑恬嘴上说你可真有病,想一出是一出,但是实际上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头,被男人一路拉到机场,饭都没来得及吃。
飞往欧洲的航班十二个小时,她的手一路上被季屿川握着,再睁眼时,已经跨越到夏令时的伦敦。
泰晤士河阳光正好,塔桥上偶有黄嘴白脚的海鸥飞过。
河畔,有人手指沾水,弹奏玻璃杯。
几个透明的,琉璃水晶一样的倒立高脚杯,便是他的乐器。
跳跃的阳光是他的伴舞。
路过的人都拿出手机拍照。只有桑恬倚在季屿川的怀里,仿佛找到了港湾,睁着眼好奇又平和地看。
正巧弹玻璃杯的老人也抬头,对上两人视线。
用法语微笑着道了句,“la couple d'amoureux。”
桑恬还在怔愣,就听身旁一道磁沉的声线回他:
“Merci(谢谢)”
桑恬好奇,拽他袖角:“他说什么呀?”
季屿川低头,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勾到耳后,声线缓缓,“他说,一对璧人。”
男人款款的声线击中了桑恬心中某处,她别过头不让耳后的热红被看见,转而问:“你怎么还会法语?”
季屿川:“在美国时候,有很多搞学术研究的同门是法国人。有时候还会来英国和法国参加学术会议。”
桑恬掐他腰间:“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快说!”
季屿川抬头,视线正好触及到烟粉色晚霞交织的远方,闪着橙色灯光的小缆车,星斗一样挂在半空。
“我还知道这个缆车通向金丝雀码头,伦敦最繁华的金融城。那是整个英国治安最好的地方之一,我们的酒店就定在那边,晚上可以看伦敦夜景。”
桑恬不乐意,瞪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好玩的不跟我说?”
表达欲严重不旺盛的理工男!
好玩吗?
季屿川被问得眉心一折,陷入浅浅思考。
大概是从前,他从未觉得这些有趣。
没有她的生活平淡如水,无论是在波士顿,还是在伦敦,对他来说毫无区别。